p;痛苦的声音从布涅的三张嘴里发出。他按着右手扭转身子,骑士的剑所通过的手臂转眼间变色,最后终于断裂落地。
苍之骑士所斩的是生命本身,布涅的手臂从内部遭到杀害,所以才会坏死掉落吧。
骑士不理会痛苦的布涅,头也不回地被吞没、融入影子中。
「〈骨骸疮‧哈巫欧乌鲁〉!」
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布涅则是焦躁不安,警戒着四周。
只见一只巨大有翼骸骨的上半身,从影子中缓缓浮上。
它就这样张开口、胸与翼的骨头那敏捷的速度与刚才缓慢的出场截然不同,将布涅的身体吞噬。
充满缝隙的肋骨交错组合,有如食虫植物般抓住猎物不放。
布涅被腐败的肋骨刺穿仍拼命挣扎,有如捕蝇草的骸骨终于破烂地腐朽掉落,在自身重量的影响下,往脚下的黑暗中崩毁消失。
被留下来的布涅有如大梦初醒般,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他身上被涂上一层言语所无法形容颜色的血,沾湿了破碎的皮肤与鳞片。
无间地狱仍在持续着。
宛如恶梦一般,死亡象征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袭向布涅,玩弄着他。他像发了疯似地挥动剩下的一只手,重复着毫无意义的抵抗。
那些东西出现又消失而去的地方,就是包覆附近一带的黑暗——那是影子吗?是雾吗?是海市蜃楼吗?还是世界呢?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不过,一定是全都正确,而且也全都不正确吧。
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连魔人也被逼到发狂的境地,对他而言那就是死神。
不知第几次袭来之物沉入黑暗后,布涅膝盖跪地,用剩下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身体,急促地喘着气,彷佛那是唯一维系自己精神与存在的方法。
只见黑暗在布涅面前化为人的形状……它将手上握着的一把更黑暗的黑色镰刀指向布涅。
布涅的爪子挥出,将那身形击散,但是那行为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管挥动怎样的武器,行使怎样的暴力,他都绝对无法破坏这股力量。
只见镰刀彷佛报复般闪动,扫过黑暗之后,布涅的左手掉落地面。
尽管一脸茫然自失地注视着那个切断面,他却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布涅有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能斩得了——难道这个力量是——』
布涅似乎想到了什么,而且那个想法大概是正确的吧。
比魔更黑的这个黑暗——一定就是灵族的力量。
不是借来之物,而是只属于我,只属于人类的力量。
现在他所感觉到的是焦躁呢?绝望呢?还是不合理呢?
但是比起他带给我的黑暗深沉的愤怒他感受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
我把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化成言语,对布涅道出:
「……反正我的角色定位就是魔法少女的敌人,只是受魔族欺骗而战斗。」
我双手高高举起镰刀,黑色新月正虎视眈眈地瞄准眼前可怜恶魔的脖子。
「所以我没有立场说出正义之言,也不打算说那些话,我没有正义之名可以和你对抗。」
我留下黑暗的足迹,一步步地拉近与布涅的距离,不管他要后退还是逃走,那都无所谓,
因为死亡会平等地走近所有的存在。
「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非说不可。」
我开始宣告。
对布涅而言最后的死亡宣告。
「你带给我们麻烦,既然你要找我们人类麻烦,那么好吧!就由我把你杀了,让你安分下来吧!」
我割取了他的性命。
●
侵蚀周围景色的黑暗,有如退潮一般散去。转眼间黑暗的面积缩小,最后末端好似自行翻起一般,将它收入我的裙子之中。
之后就剩下以普通的赛莲迪安娜装扮,一个人呆立在原地的我,布涅已经完全消失了。
「赢……了……?」
我不禁坐倒在地。受夜风吹拂的水泥地,令大腿感觉到冰冷。
我全身无力地仰望天空。
……没想到夜晚是这么地明亮。
月亮、星星、夜景,令人眩目的光之洪水,刺激着直到刚才还和真正黑暗同化的我的眼睛,但是那绝不会令人感到不快。
不过——
两段力量强化虽然是传统没错啦,但是时间也太短了吧?再说这个应该是男性向作品的传统吧……
赛莲迪安娜的力量总是让我的梦想破灭。
……啊,对了。
在这种地方沉浸胜利余韵还太早了,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找寻她的身影。
——有了。她依然在货柜的阴影里,倚靠着货柜而坐。
看来她已经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