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只见她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老师,您能证明那个先知是骗子,从而让佐智女士同意做骨髓移植吗?”
听着我接二连三地提问,鹰央眉头紧皱。
“这……很难……”
连她也还没有解开那个奇迹的手法啊。不过我确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先知——聆听上帝旨意的圣人,是绝不会加害于人的。天草炎命一定是因为被触及了某个不可告人的过去,才做出了那种反应。而能够看破其中手法的……我笔直地看向鹰央那双猫一般硕大的瞳孔。
“能揭开那个先知的狼皮、让里奈做骨髓移植的,只有鹰央老师您了。所以,您可不能说什么不再干涉之类的话了。”
我们需要证明那个先知是假的——不仅是为了治好羽村里奈的病,还为了鹰央自身的安全。就算她一时半会儿在真鹤家避难,只要还有人无脑地相信崇拜那个先知,鹰央遇袭的风险就仍然存在。
“可是,患者的母亲说了不同意。她说自己已经受够了烦恼,不要再出尔反尔让她痛苦了。”
“佐智女士认为,就算不接受骨髓移植,里奈的病也能得到根治。这可能吗?”
“……不。”鹰央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不做骨髓移植,里奈肯定会在半年内,甚至数周之内死亡。”
“到那个时候,佐智女士又会怎么想呢?因为自己的原因,仅有的女儿死去了,这到底还是痛苦的。”
闻此,鹰央紧抿了嘴唇。
“对佐智女士来讲,里奈是生命中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女儿因为自己而离世,她肯定承受不了这个结果。能拯救她的,只有老师您一个人啊。”
“可是,羽村佐智说她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女儿接受更多痛苦的治疗了!说别人不会知道她一直以来内心的苦楚,所以用不着别人多嘴!”
她抬起头看向我,急切地说道。
“医生能够做的,就是告知患者正确的情报,让他们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案。羽村佐智已经听过很多次熊川的说明,在长时间的烦恼后,才做出了不接受骨髓移植的决定。我们医生无权强迫她改变选择!”
看着鹰央气喘吁吁的样子,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鹰央老师,……我们走吧。”
“哎?走?去哪儿?”
“您跟我来就是了。”
握着她纤瘦的手腕,我走向门口。鹰央没有像平素那般挣扎着抵抗,而是老实地顺从。走出“家”,我带着鹰央穿过楼顶,从楼梯下到七楼。许是猜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鹰央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就是这儿。”
来到终点,我松开了鹰央的手。这里是羽村里奈的病房门前。
“仔细一想,我们还没见过里奈本人呢。在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之前,至少该见她一面才是。”
“可是……”鹰央欲言又止。
“确实从法律上讲,里奈还没有成年,她的治疗方案的决定权在监护人手里。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无视患者本人的意见。毕竟,真正接受治疗的是里奈啊。”
盯着门把手,鹰央僵在原地。我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相信她能克服内心的恐惧。
鹰央的手逐渐伸向门把手。指尖接触到金属的瞬间,她先是快速地抽回了手,但很快下定决心,一把抓住把手,猛地拧开。
十二余平米的单人病房内,放在床边的病床上,一名少女正在看着书。她相当消瘦,皮肤苍白,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头上戴着针织帽,恐怕是因化疗而掉光了头发。现在不是探望时间,佐智还没有来。
看到我们,少女——羽村里奈先是不可思议般眨了眨眼,继而双目圆睁。
“啊~是小个子医生!”
她指着鹰央,用与纤瘦躯体不相称的明亮声音叫道。
“……我不是小个子医生,我叫天久鹰央。”鹰央绷着脸回答。我记得三木健太也管她叫“小个子医生”。一定是以前在儿科实习的时候,被孩子们那么叫惯了。
“咦?为什么小个子医生会在这儿?是来见我的吗?”
里奈的语气里满是兴奋,连苍白的面容也带上了一丝红晕。
这人还挺招孩子们喜欢的。大概是因为看着像孩子,言行也显得稚嫩,所以给他们一种大朋友的感觉。
“呃、嗯,算是吧……”
鹰央有些含糊地回答。“走吧”我向她催促,然后来到床边。见我和鹰央并排坐下,里奈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人是谁?小个子医生的男朋友吗?”
她指着我提问,一副小鬼扮熟的样子。鹰央支支吾吾地回答,目光游离不定。
“呃……嗯?不,那个,不是,这家伙是我的……呃,怎么说来着……奴隶?”
“那叫下属!”
“哦,对对,没错,是我的下属。”
她忙不迭地点头,依旧显得鬼鬼祟祟。“我叫小鸟游,请多指教。”我冲里奈笑着问候,她很规矩地回答“请您多指教”。
“那,小个子医生怎么来这儿了?”里奈微笑着提问。
“怎么来?呃,就是走楼梯来的。我住在这家医院的楼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