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满员车厢里一样的地方待了好久,我还是有点不舒服,光开个窗不顶用。话说这个楼的楼顶能不能上去?”
“您说楼顶……吗?上倒是能上去,不过这楼不算高,周围也没什么景色啊。”
椿不解地皱眉。
“没关系,能上去就行。”
说着,鹰央冲我笨拙地一眨眼。
“那我们就在星空下诊断吧。”
4
“……鹰央老师,您去哪儿了?”
“到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这个来。”
听我发问,从消防通道爬上来的鹰央举起双臂。她的手被毛衣长长的衣袖像手套一样包裹住,中间夹着一罐热可可。原来只是去买了热饮。约十分钟前,我、鹰央和宫城姐弟一同来到公寓楼的顶部。鹰央丢下一句“在这儿等一会儿”后,便不见了身影。
“您就买了一个吗?”
我问道。鹰央歪着头,显得很不可思议。
“一个还不够吗?”
“……好吧。”
我轻声叹气,收紧了外套的衣领。寒冷的夜空下,栏杆环绕的楼顶只有一盏灯孤零零地亮着,我们被迫等候却不明原因。真希望她至少能学会给每个人都买一罐的体贴。
“麻烦您快点解释一下吧,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辰马问道,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耐烦。
“再等一会儿,来这儿还没到十五分钟呢。”
“我现在就想知道身体烂掉的原因!”
“好好好知道啦,你冷静一点。”
鹰央蹲下身,将热可可的罐子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腰包。里面塞了注射器、采血管(spitz)和止血带等用于抽血的器具。
“您是要抽血吗?”
我问道。“嗯,没错。”鹰央回答着,拿出那些器具,塞到我的手里。
“可之前的医院不是已经做过血常规了吗。而且,这儿这么暗,我看不清血管啊。还是回到房间里再……”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我要你在这儿抽血,你照着做就对了。”
鹰央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地回答。相处八个月的经验告诉我,不论我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呃,不好意思,我需要在这儿给你抽血,行吗?”
“哎……”
辰马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困惑。我刚来到辰马身边,却被鹰央叫停。
“等等,现在还不行,再过一会儿。”
“再过一会儿?您是要等什么……”
“啊、啊啊啊……”
我的话语被一阵凄惨的叫声打断。只见辰马举起双手,他的面庞因恐怖而极度扭曲。我不禁瞪大了眼——电灯微弱的照明下,他的指尖明显地变黑了。仔细一看,两耳的轮廓也开始变成青色。
“啊、天、天呐……”
辰马慌忙朝着消防通道跑去。
“站住!”
猝不及防地,鹰央大声叫道,其魄力足以令辰马停下脚步。他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动作僵硬地扭过头朝我们看来。
“放心吧,你的手指不会马上腐烂断掉的。我们要在你这个状态下抽血,这才是重点。”
“我、我没在人群里,可……为什么……?”
辰马费解地嘟囔,声音显得沙哑。
“这从一开始就跟人群没啥关系,是有别的原因。小鸟,该你了。”
“我、我在。”
听到她一声令下,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我一下子挺直了后背。
“磨蹭啥呢,给他抽血啊。快点。”
“明、明白了。辰马,麻烦你脱掉上衣躺在这儿。有点冷,稍微忍一下。”
“咦?呃、好的。”
辰马目光游离着,但还是回答了一声,脱掉皮革套衫,有些犹豫地仰面躺下。在这过程中,指尖的墨青色依然在向指根部扩散。要抓紧时间才行。我跪下来,迅速将止血带系在辰马的上臂,很快静脉便凸显了出来。好在他的静脉较为粗壮,在昏暗的楼顶也看得清,减少了抽血的困难。
用酒精棉擦拭皮肤消毒后,我将针头刺入静脉。感觉到针尖穿透了血管壁后,我开始用单手拔出活塞。然而不知为何,手指感受到一股抵抗,没能抽出血液。
“哎?”
我增大了力气,可活塞依旧不为所动。为什么?针头明明扎进血管里了啊。
正当我困惑时,鹰央已经在身旁也跪了下来,将热可可的罐子贴在扎针部位的附近。
“鹰央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少废话,认真抽血。”
“那个,这血怎么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