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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柔和,却含着决绝和抗拒。十余年来自己身份摇摆不定的痛苦,将若菜的内心冻得坚硬。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化解她内心的冻土?我拼命思考。
“DNA并不能揭示一个人的本质。”
鹰央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边。我睁大双眼,叫道。
“这和DNA没有关系!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一个女人!”
“您、您在说什么啊?我不是……”
慑于我的气魄,若菜的脸上显出动摇。
“你本来就认为自己是女性,现在也想作为一名女性生活下去。对不对?”
“可……我……”
“我在问你自己的想法。你想作为一名女性生存,对吧?”
我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跟前。她的表情猛然扭曲。
“对啊!当然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男的,一直认为、一直相信自己就是女人!”
“那,你就是女人。你是一名出色的女性,这与DNA没有任何关系。一个人的本质,应该由那个人的意志和行动决定。”
我松开若菜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话语恐怕土得掉渣,但这是我的真情实感。
若菜僵着面孔,缓缓张开口,然而发出的只是断续而尖声的呜咽。
“那个,二位客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是听到了我们的争论,服务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哦,不,没什么事。”
我急忙打圆场。若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位上。服务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离开了隔间,大概是以为情侣吵架了吧。
服务员的脚步声远去,沉默再次笼罩了隔间。我等待着若菜的回答,希望自己的话语多少触及到了她的内心。
“为什么……”低着头的若菜颤抖着声音开了口。“为什么您敢说我是女人呢?您又不是我,您怎么知道?”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我,与责备般的语气不同,目光中饱含怯弱,宛如迷了路的小孩子一般。我轻吐一口气,下定决心,坚定地回答。
“因为,……我喜欢上了你,喜欢上了身为女性的你。”
“咦,喜欢……?我吗!?”
“是啊,没错。”
当着本人的面坦白实在是很羞耻,但我仍然清楚地说了出来。若菜的脸上闪过种种复杂的表情,难以辨别。
“可、可是,我喜欢的是……”
“你并非因为是男生才喜欢女生,而是作为一名女性喜欢同性的人而已,和你曾经的恋人关原樱子一样。”
闻此,若菜双手掩住嘴角,猛地倒吸一口气。“和关原樱子一样”——恐怕是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内心。我继续说道。
“关原樱子小姐犯了一个错。她本应接受身为女性的你,但因心怀对男性强烈的厌恶而陷入混乱,结果没能看清你的本质。”
说到这儿,我顿住,深吸一口气,道出我一直想对她说、一定要对她说的话。
“若菜小姐,你是一位魅力四射的女人。”
若菜直直地看着我,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她低下头,双肩剧烈耸动。恸哭声充斥了隔间,不是方才百般隐忍的呜咽,而是情绪肆意流露的感慨。被确诊为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以来,十余年的时光在她心中涂抹了浓重的黑色。此时此刻,她似要将那些溶在泪水中,一吐为快。我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泪流不止。
不只是解开案件的全貌,还要解放被自己的DNA束缚的若菜的内心——这才是鹰央所说的“解决”的真意吧。她说的或许没错,这恐怕只有我这个对若菜一见倾心的男人才办得到。不是因为鹰央的教诲,而是因为我自己察觉到案件背后潜藏的若菜的苦恼,才让我能够对她真情流露,动摇了她的内心。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若菜的呜咽声逐渐减弱。她无声地拿起勺子,舀了开始融化的冰淇淋,送到嘴里。
“果然,这个冰淇淋好咸呢。”
若菜缓缓抬起头,擦拭湿润的眼角。虽然脸上的妆糊掉了一些,但那份笑容似是摆脱了阴影一般晴朗灿烂,无比美丽。
“小鸟游大夫……真是谢谢您。”她吸了吸鼻子,向我道谢。
“我没做什么啊。”
这不是谦让,而是打心底里我这样想。我只是帮助若菜,寻回了属于她的身份而已。
“没那回事。我一直在疑惑,明天到底是要自首,还是……和一切做个了断。”
她轻轻摇了摇头回答。听到她说“和一切做个了断”,我不由得抿紧了嘴角。
“但,多亏了大夫您,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去自首,接受我对樱子做的错事的惩罚,之后如果能够得到宽恕,我想在赎罪后开始新的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嗯,这是个很好的主意。”
若菜微笑着,重新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站起身,来到我的身边。她略微弯下腰,下一瞬,柔嫩的嘴唇碰触了我的脸颊。
“我如果能找到像小鸟游大夫您一样的恋人就好了。”
朝着因猝不及防而僵住的我,若菜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我回过神来,抚摸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