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啊。我想在这里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鹰央慢慢抬起头,在阴暗的房里,我可以看见她像猫一样的大眼睛噙著泪水。
「而且如果我不看著你,不知道你又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听见我半开玩笑地这么说,鹰央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
「我是开玩笑的啦。就算我不在,鹰央医师一定也会很顺利的。」
「可是,我……」鹰央忽然停了下来。
「这八个月来,在你的指导下,我的诊断技术有很大的进步。而且我认为鹰央医师应该也和我有相同程度的成长。」
「……没那回事。」鹰央露出自嘲的笑容,无力地摇摇头。
「这八个月都是因为有你的协助,我才能顺利度过。要是没有你在,我大概连这个『家』都不会踏出一步。如果没人从旁协助,我就没办法发挥自己的才能。」
「是啊,假如鹰央医师一直维持原本的样子,或许真的会是那样。可是你自己可能没发现,其实你在这八个月里改变了很多呢。你会和鸿池出去玩,就算没有我陪也会出门,变得很擅于交际了,不是吗?」
「擅于交际?我?」
鹰央指著自己,满脸疑惑地眨著她的大眼。
「呃,重点是跟以前比啦。」我苦笑著点头。
八个月前,我第一次遇到鹰央,当时的她窝居在自己的壳里。在她还是实习医师的时候,曾经痛切地感受到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如此异类。因为这个经验,让鹰央怯于主动接触他人。
在我刚来到这间医院赴任时,鹰央与社会之间耸立著一道高墙。而我这个可能是因为人太好,让鹰央能够毫无压力地相处的部下,就宛如那堵墙上偶然破掉的缺口一般。透过我这个缺口,鹰央一点一滴地开始和这个社会产生交集,在这八个月里充分地发挥她的能力,拯救了许许多多的病人。而这个经验,也让原本包围著鹰央的壳一层层剥离。
「我……变了吗……」鹰央轻声低语。
「所以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没有我在身边,医师你也已经没问题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没有你也没关系?」
「对呀。一定的。」我与鹰央对望。
「这样啊……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鹰央露出无力的笑容,望向天花板。间接照明的昏暗灯光微微照亮她的侧脸。
「欸,小鸟。我这八个月很开心唷。我们是一对好搭档。」
「对呀,没错,真的很开心呢。」
我轻轻闭上眼睛,眼前浮现我来到这间天医会综合医院之后的种种回忆。
尽管只有短短的八个月,但我真的经历了许多事。我和这个任性又孩子气,却拥有顶尖头脑的主管一起拯救了很多病人,解决各种事件。
这些经验,是在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特别的东西。每天都被鹰央拉著去调查奇怪的事件,我本来以为这种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可是……原来并非如此。
我张开双眼,将手伸向鹰央。
「鹰央医师,谢谢你这段期间的照顾。」
鹰央看著我对她伸出的手,带著疑惑的表情把视线转向我的脸。我对她微笑,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鹰央紧闭双唇,战战兢兢地握住我的手。我用力地回握她那只小小的手。
「好痛喔,你还是一样充满蛮力啊。」
「啊,对不起。」
听见她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这么说,我赶快把手抽开。忽然,我和鹰央四目相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难为情,所以我把视线移开。虽然说即将要离开这间医院,但事实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是现在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从明天开始就很难一起工作了。我赶紧寻找话题。
「凶手是桑田学长的可能性果然很高呢。因为宴会开始之前的那件事,让他很生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找个别的话题,而不要谈这个案子,但我当下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密室之谜』这种东西吗?」
鹰央苦笑著说,接著揉揉自己的脖子,继续说道:
「应该不是这样的。如果是的话,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假如是因为被打,所以气得把对方打死,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是对方是溺死的呀。我一定疏忽了什么。」
「咦?被打?你是说谁被打?」
「还有谁,当然是桑田清司啊。」
鹰央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
「不、不,桑田学长并没有被他哥哥打喔。」
「啊?你在说什么啊?他不是因为被打,所以鼻子和头才流血的吗?」
「不,我想应该不是唷。如果是鼻子被打的话,的确会流鼻血,但是就算额头被打,也很难造成那么大面积、且还需要缝合的撕裂伤。因为头盖骨很硬嘛。要是用拳头打头盖骨,应该是拳头会先受伤吧。如果不是像我这种有格斗技经验的人,可能不太清楚就是了。」
「可是在拳击赛里,不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