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溺死的。」
「当时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吗?」
鹰央带著兴奋的口吻问道。
「对,摄影师在发现桑田大树倒在房间里之后,除了隆一郎之外,镜头还带到了整个房间。房间里没有别人在。另外,我们也已经透过影片确定窗户上的月牙锁是锁著的。」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在上锁的密室里面溺死了。」
听见鹰央这么喃喃自语,樱井点点头,说:「对,没错。」鹰央双手抱胸,开始陷入沉思。这时女服务生正好端著托盘送餐来了。
「让您久等了——请问点爪哇咖哩饭的客人是哪一位?」
「啊,是我!」鹰央用力地举起手。
一盘香味四溢的咖哩饭放在面前,鹰央立刻拿起汤匙,没等我们的餐点送上来,就自顾自地开始吃了起来。看来咖哩已经把这个案子赶出她的头脑了。不久后,我和樱井的餐点也送来了。
「那我们就边吃边继续说吧。」
樱井一边用叉子叉起骰子牛排,一边这么说。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还吃那么油腻的东西,难道不会消化不良吗?我把汤匙插进锔饭里。
「对了,那间书房的钥匙确定只有两把没错吧?」
把一半的咖哩饭吞下肚之后,鹰央才像突然想起来似地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已经确认了。那间书房的钥匙是特殊钥匙,只有那间公司可以制作备份钥匙。那间公司说,能打开那扇门的钥匙,这世界上只有两把。」
樱井吞下嘴里咀嚼的肉之后,这么回答。
「有没有可能不用钥匙就从外面上锁呢?那间书房的门下面有大约两、三公分的透气孔。比如说把线穿过那里,再将门锁上之类的?」
「这是推理小说里常用的机关对吧。当然,我们也思考过这个可能性——包括门和窗户都想过了。但是在彻底进行鉴识之后,并没有发现那样的痕迹。另外,我们也确定那间房里没有密道,也没有暗门。」
樱井把可能性一个一个推翻。
「这样啊。那么,有没有可能桑田清司的钥匙被人偷走,用来犯案呢?」
「关于这一点,清司本人否认了。他说钥匙挂在钥匙圈上,钥匙圈则固定在他的裤子上,不可能不见或被偷走。事实上,在我们第一次进行调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他手上的书房钥匙是真的了。」
鹰央点点头,用汤匙挖起咖哩饭,送进嘴里。
「恶样一捱……」
「请吞下去之后再说。」
我吐槽之后,鹰央带著不满的表情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这样一来,那间书房的锁就只剩下两个可能性——要不就是桑田清司从外面上锁的,要不就是桑田大树从里面上锁的。而警方认为是前者。」
「对啦,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不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判断吗?如果不这样想的话,就变成桑田大树自己潜进书房,单独在一间密室里溺死了。而且那间书房里不要说浴缸了,就连水龙头都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可是你却对这个『合理的判断』感到怀疑,没错吧?」
鹰央用手中的汤匙指向樱井。
「哎呀,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樱井夸张地耸肩。
「那当然啰。假如你认为那个『合理的判断』是正确答案的话,就没有必要跟我在这里谈话了。你们只要利用警方最擅长的人海战术,透过地毯式搜索,找出桑田清司让哥哥溺死的证据就好了。可是你怀疑那个『合理的判断』,怀疑事实上可能发生了『一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把资讯泄漏给有可能解决『一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人,也就是我。」
鹰央一口气说明完之后,便歪著头,由下往上望向樱井。樱井脸上浮现笑容,抓了抓下巴。
「哎呀,真不愧是天久医师,这个推理太漂亮了。正如你所说,我认为桑田清司并不是凶手。」
「呃,请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听我这么问,樱井用叉子刺进剩下的牛排。
「直觉。虽然听起来可能很老套,但这就是刑警的直觉。」
「直觉啊……」
听见这个出乎预期的回答,我撇了撇嘴。樱井收起下巴,抬起视线看著我。
「我们的直觉也不是省油的灯喔。当刑警超过二十年,接触过超过三位数的杀人凶手之后,当然渐渐可以判断面前的这个人有没有杀过人啦。」
平常语调总是开朗的樱井,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一瞬间,我的背脊发凉。
「说、说的也是呢。桑田学长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他那么善良,而且又很会照顾人。」
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樱井却缓慢地摇头。
「小鸟游医师,一个人不管多么善良、多么会照顾人,也不一定代表他不会杀人喔。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因为愤怒或悲伤失去理智,或是被逼到狗急跳墙的时候,没人可以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可是,你刚才说能看出谁是杀人凶手……」
「我也不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但我可以知道谁杀过人。该怎么说才好呢……他们的味道不一样。」
「味道……」我像鹦鹉一样重复著这个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