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轻声表达抗议,小心不让走在前面的真鹤听见。
就在我和鸿池瞎扯之际,我们抵达了走廊尽头的『病情说明室』。这个房间平常是医师在向病人及其家属解释病情的时候使用的。大约两坪多大小的房里,只放著桌子、折叠椅和电子病历表。一走进去,鸿池就赶紧将四人份的折叠椅围著桌子摆好。
这种机灵的表现、迅速的动作和容易亲近的个性(呃,对我则是有点太过装熟了),就是这家伙的武器吧。
「让各位久等了——真鹤小姐、熊医师、小鸟医师,请坐!」
鸿池摆好椅子后,精神饱满地说道。
「喔,小鸿,谢啦。」
熊川将厚厚的手掌放在鸿池的头上,眯著眼睛微笑,那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在夸奖女儿的父亲。看来他已经完全被笼络了。
熊川和鸿池并肩坐著,我与真鹤则是隔著桌子,坐在他们的对面。熊川清了清喉咙,将视线转向我开口:
「所以,你想问的是小鹰和健太小弟弟的事,对吧?」
「是的。我认为这次鹰央医师无论如何都不肯来小儿科病房,应该与三木健太小弟弟有关。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在铃原宗一郎的事件时,鹰央似乎也极力避免接近健太小弟弟的病房所在的走廊。因此,我推测从以前就认识鹰央医师,同时又担任小儿科主任的熊川医师,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嗯,我知道。」
熊川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说道:
「我也真是疏忽了。这件事和健太小弟弟有关,我竟然还对小鹰提出诊察委托。可能是因为我们病房接连出现怪事,所以我也急了吧。」
「那个三木健太小弟弟和鹰央医师是什么关系呢?」
我询问熊川,他抓了抓头,低声说道:「他是小鹰的朋友。」
「朋友?」
我一头雾水地皱著眉头。熊川歪起厚厚的嘴唇,点点头。
「是啊,我觉得应该可以这么说。两年前,当时还是实习医师的小鹰来到小儿科实习,正好健太小弟弟……」
「鹰央医师以前也当过实习医师?」
鸿池尖声说道。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的熊川,斜眼瞪了鸿池一眼。
「啊,对不起。我无法想像鹰央医师还是实习医师的模样嘛。她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实习医师吧。」
鸿池缩著脖子表示。听见这番话,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咦?怎么了吗?大家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而且还不说话。」
鸿池不安地依序望著我们。
鸿池非常崇拜鹰央,因此或许不知道,其实鹰央不可能是个『优秀的实习医师』。
「小鹰啊,在实习的时候可是吃了很多苦头呢。她不但经常和指导医师吵架,也不太懂得怎么面对病人。」
鹰央在还是实习医师的时候,医疗知识大概就已经远远超越指导医师了吧。此外,鹰央的脑中应该不可能有『奉承指导医师』这种想法。当指导医师的诊断或治疗不够妥善时,她想必是直接了当地指出指导医师的错误,使得指导医师面子扫地吧。
鹰央天生就欠缺『站在别人的立场为人著想』的能力。再加上她不擅长掌握对方与自己之间的相对关系,因此连尊敬的措词都不懂得使用。鹰央那惊人的智慧,也许就是上天对她的补偿。
「咦~可……可是,她那么优秀……」
鸿池似乎无法相信「鹰央称不上是个优秀的实习医师」这个事实,只见她不停地眨著眼睛。鸿池和鹰央恰恰相反,具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因此她可能无法理解沟通能力不良的人,在医疗现场工作时会有多么辛苦。在医疗现场,原则上是以团队合作的方式进行治疗的;而在团队合作中,没有同理心是一个极大的缺陷。鹰央本身也相当苦恼,甚至为此而感到自卑。身为她的部下,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鹰央和病人或其他同事之间扮演缓冲的角色,进行各种协调,以避免双方发生争执。
正因为鹰央那身为前院长的父亲设立了『统括诊断部』这个特殊的部门,鹰央的智慧才得以有效发挥,嘉惠于病人。
「此外,鹰央医师非常笨拙,甚至连抽血都不会。她在学习那些需要用到手部技巧的工作时,应该很辛苦吧?」
我这么对熊川说,他露出苦涩的表情。
「对呀。她连最基本的技巧都一直学不会,因此有些人便戏称她为『没用的实习医师』,当时小鹰真的吃了很多苦头呢。」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鹰央医师明明就那么优秀!」
鸿池涨红著脸说道。
的确,鹰央是个优异的诊断专家。像她这样的诊断医师,可能全世界都找不到几个。然而实习医师被要求的,是一种通才的能力,亦即身为一名医师应该具有的基本技能与知识。
「那么,你说三木健太小弟弟和鹰央医师是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我将离题的话题拉回来。
「喔,总之,小鹰在当实习医师的时候真的很辛苦。尤其是第二年来到我们小儿科实习时,更是已经精疲力竭。健太小弟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送到急诊室的。」
熊川彷佛在反刍记忆似地,望著天花板的方向如此说道。
「健太小弟弟在半夜突然流鼻血不止,来到急诊室后,耳鼻喉科的值班医师帮他做了电烧止血。就在他顺利止住血,准备回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