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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昌平,那个胖子不在住院病人的名单里!」
「喔,他说他今天会出院唷。」
「What?」
为什么要说英文?看来她真的很慌乱。
「呃,听说是因为他做了很多检查,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所以……」
鹰央脖子的关节彷佛生锈了一般,缓缓地转向我。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咦?呃……这个嘛……」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呃……是啊。」
「你是白痴吗?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没告诉我!」
「唔,可是,因为脑神经外科做的检查都没有发现异状嘛。所以就算让他出院,我想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面对鹰央那冷冷的视线,我的声音愈来愈小。
「你来到统括诊断部这四个月以来,到底学到了什么啊?那些检查是你亲自做的吗?是你亲自判断那个病人没有任何异状吗?别人做的诊断,可以囫囵吞枣地照单全收吗?我们到目前为止,已经替许多其他医师都举白旗的病人做出诊断了,不是吗?不要被别人的意见牵著鼻子走,要对自己的诊断有信心。」
鹰央的语调就像平常一样平淡,不过却比高声怒斥还要震撼我的心。
鹰央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为什么没有亲自检查,就判断香川的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呢?我的羞耻心毫不留情地苛责自己。
「……对不起。」
「你向我道歉也没用啊,我们先去找那个笨蛋主治医师吧。然后还要把香川昌平叫回来,由我们来进行诊断。」
鹰央说完,立刻站了起来,小步跑向『家』的门口,我也追了上去。我们穿过楼顶,沿著楼梯往下跑,来到了脑神经外科病房所在的六楼西病房。
「那个叫做野濑的笨蛋在不在?」
鹰央一走进护理站,便大声喊道。好几名护理师瞠目结舌地望著鹰央。
「呃,您是指野濑……医师吗?」一名年轻护理师战战兢兢地回答她。
「对,就是那个叫做野濑的家伙。那个混帐东西在哪里?」
「呃,他应该正在巡房……」
「马上把他给我叫来!」
「是、是的。」
护理师被鹰央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赶紧离开护理站,跑向走廊的尽头。约莫过了三分钟,野濑深深皱著眉,来到了护理站。
「请问有什么事?天久医师。我正在巡房耶。」
「你为什么让那个人出院了?你这个笨蛋!」
野濑以明显感到困扰的语调说道,鹰央却对著他大吼。野濑闻言脸色一沉。
「你啊,我不管你是理事长的女儿还是什么人,可是你这个毕业才四年的菜鸟,竟然敢对行医十年以上的我……」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啊,笨蛋!我是因为你做事太随便,所以才骂你的,笨蛋!你为什么没和会诊的统括诊断部联络,就让那个病人出院了?你这个大笨蛋!」
听见鹰央充满魄力,「笨蛋、笨蛋」的连续大声叱喝,野濑不由得将身体往后仰。
「病人出院的时候联络会诊医师,只是一个惯例罢了。因为身为主治医师的我判断他可以出院了,没人有资格提出异议。」
「所以我才在问你,为什么会做出让他出院这种愚蠢的判断啊?你明明还没弄清楚那个病人失去意识的原因。」
「因为检查结果都没有异状啊。不管是失去意识,还是遭到下毒,一定都是病人为了逃避车祸的责任而撒的谎。」
「你为什么能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你到底有没有好好……」
就在鹰央涨红著脸,准备继续斥责的时候,野濑的白袍口袋忽然响起一阵电子音。野濑把呼叫器拿出来,伸出一只手,阻止鹰央继续说下去,接著立刻拿起一旁内线电话的话筒。鹰央瞪著正在讲电话的野瀬,嘟起了粉红色的嘴唇。
「咦?」
野濑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脸色转为铁青。
「发生什么事了吗? 」
我察觉事情似乎非同小可,于是问道。野濑拿著话筒的手无力地垂下,怔然地喃喃说道:
「香川先生……又丧失意识……全身痉挛,被送到急诊室了……」
鹰央、我和野濑冲进急救处置区的时候,急救员和急诊室的护理人员正在合力将香川庞大的身躯搬到病床上。
「香川先生,你听得见吗?如果听得见请回答我。」
急诊室医师一边摇晃香川的身体,一边对他说话,香川却没有反应。他的眼睛是张开的,但是却明显失焦。他的嘴角流出唾液,同时发出呻吟声,全身不停颤抖。
「昌平!昌平!」
妻子扑倒在香川的身上,大声呼唤。他的女儿葵也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地看著病床上的父亲。护理师将两人带到急救处置区的一隅,接著急诊室的护理人员
聚集在病床周围,迅速地剪开他的衣服,替他打点滴、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