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想死的人做了最爱的梦


  “诶?”悠仁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要是之前彩家亭理子没有把手搭过来的话,自己会表现得更加动摇吧。

  “夕葵小姐是知道这是不伦的事情的情况下仍然继续着和伊佐地的交往的”

  “……胡说。不伦什么的……姐姐不可能去做那样愚蠢的事情……”

  悠仁立刻就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以前自己一直认为姐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直认为姐姐是被那个男人欺骗了的。

  “和已经结婚的人交往什么的,姐姐不会做那样毫无结果的事情吧……在前方等待的绝不是被祝福的日子,这是显而易见的。那样简单的事情姐姐是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的……”

  “不是胡说。夕葵小姐呢,对于作为好友的麻穗说了唯一的真话”

  “……但、但是姐姐看上去很幸福。一点都没有烦恼的样子!”

  悠仁抬头望去,只见彩家亭理子匀称的下巴慢慢地左右摇晃着。

  “很遗憾,你只知道夕葵小姐作为‘姐姐’的那部分。所谓的人类呢,是拥有着各种各样的一面而活着的吧?夕葵小姐也不例外。除你看到的作为‘姐姐’的那一部分之外,她还有作为‘女儿’的一面和作为‘女人’的一面啊”

  正因为是姐姐的事情,给悠仁造成很大的冲击,使他都不能好好地进行思考。

  “呐,冷静地想一想。夕葵小姐失去父母的时候,正是和现在的你相差一岁的十五岁。她也许在你这个弟弟面前表现得很坚强,但是——”

  “你觉得最多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女在失去了父母之后真的一点都没有事吗?”

  对于摆在面前的现实,悠仁甚至有了窒息的感觉。

  “夕葵小姐为什么会做出不伦,也就是你说的‘毫无结果’的行为呢。值得注意的是伊佐地的年龄是四十五岁。事实上如果你们姐弟的父亲还活着的话,就是和伊佐地一样的四十五岁,这一点无法忽视呢。夕葵小姐大概在伊佐地的身上看到了已经去世的父亲的影子了吧。不清楚其本人有没有察觉到,但是我认为工作了以后也完全没有一点绯闻的夕葵小姐之所以会对伊佐地强烈地痴迷,果然还是因为她有着作为‘女儿’的一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难以理解聪明的她会甘心忍受不伦的事实呢”

  彩家亭理子接着小小地叹了口气。

  “关于事件发生的当天……”

  “给我等一下……难道那一天……姐姐是……”

  悠仁感觉很是喘不过气来,想不起自己平时是怎么呼吸的了。

  知道这是不伦的姐姐。把那个男人看作父亲的姐姐。不知为什么对悠仁撒谎说因为要和朋友见面所以会晚点回来的姐姐。以及仿佛是瞅准了时间一般在他们夫妇都在家的时候去那个男人的公寓的姐姐。

  “那一天姐姐是……为了杀那对男女才去那个地方的吗?”

  悠仁的脑海里浮现出最糟糕的剧本,这实际上是有计划的犯罪。

  “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彩家亭理子断然否定了。

  “因为在一周之前的晚上有个电话”

  “一周前的晚上……”悠仁想起了那个时候。要说一周前的晚上,应该就是姐姐向那个男人显露出难看的样子,在客厅里含着眼泪打着电话的那一天。

  “夕葵小姐呢,在那一晚,给‘麻穗’打了商谈电话哦”

  “……骗人的吧”

  对方不是那个男人吗。

  “夕葵小姐给麻穗打电话,商量自己和‘弟弟’的关系发生了问题的事情。从你那十一岁的年纪来看,我本以为是所谓的‘反抗期’,但在听了所有的话后那理由就很清楚了”

  怎么搞的。原来自己是胡乱产生误会,还对姐姐生气吗。

  “那个晚上呢,夕葵小姐跟麻穗说要和伊佐地分手的事情哦。不仅是对于做着不伦的事情的罪恶感,还因为自己沉迷于交往对象而减少了和弟弟相处的时间,她感到很后悔。想再一次重新修复和弟弟的关系,她似乎是这么说的哦”

  胳膊失去了力气,悠仁沿着彩家亭理子的大腿缓缓地倒了下去,趴在了水泥地上。

  “接下来事件发生的当日,夕葵小姐是为了和伊佐地分手才去那个公寓的。可是事前并没有约好要见面,因为星期天预定要和麻穗见面。夕葵小姐一大早就出门,是因为想和约好下午见面的麻穗汇报自己和伊佐地分手的事情吧。可结果就像你知道的那样——”

  彩家亭理子单膝跪地,盯着耷拉着脑袋的悠仁的脸色说道:“……谁都不期望会是这样的结果”

  “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怎么做才是对的?很遗憾我不知道呢”

  彩家亭理子叹了口气,像是自嘲一般。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种事情真的谁都不知道啊。罗马的哲学家吕齐乌斯·安涅·塞涅卡也说过。‘学习怎么生活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呢。所谓人生也就是在说追寻着正确答案并不断烦恼的日子吧”

  彩家亭理子的手抚摸着悠仁的头。她的手掌很温暖。

  “精神分析学上有一个叫‘防卫机制’的用语。是那个有名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女儿安娜·弗洛伊德在儿童精神分析的研究中开始使用的术语。因为并不是在做正式的心理辅导呢,需要用‘恐怕’这样的词头,当时夕葵小姐的行为就是‘防卫机制’里的‘升华’的一种。那是我和麻穗共同的见解。具体来说,夕葵小姐通过背负着‘作为姐姐必须要守护弟弟’这样的可以说是英雄主义的‘义务感’,以此想要忘却‘失去父母’这样巨大的‘丧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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