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一轮弯月支配着昏暗的天空。风稀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黑暗的夜空和大海在远方的水平线上混杂在一起,这是个离奇混沌的夜晚。
和真独自一人站在被月光照亮的陡峭山地上。
大约两个小时前,跟着照美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顶,不巧地遇见了奈茵和托莉妮蒂。
晚上的山地如果不去触碰的话,影子就像一块块疙瘩,山地的对面演奏着像停滞在黑暗中的微弱的声音。如果那个世界被称为“场所”的话,那么这里就可以是和现世的交界线。产生了世界什么的早就终焉了吧的错觉。时间是永恒的,夜晚也不会就这样静静的结束。这种感觉一切就好像都终止了。 树丛的对面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掌握到了视野的开端,和真依靠附近的岩石藏在了暗处。
(结束的时间还太早。不如说…….这才是开始。)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全部。的确,挽回这一切。从一开始照美就这样说过了。
从摇动着的像剪影画的灌木丛中出现的身姿,就是和真要等的人。举止上完全没有警戒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怀疑她是不是警戒着某人。
和真迅速地走出月光照亮的地方,迎接他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过来了吗?……赛莉卡=A=玛丘莉。”
身着学院里黑白相间的制服,走路时总是一蹦一跳的长马尾。指尖指着被魔法灯光照亮的瞳色,即使在那么暗的地方也能认出是谁了。赛莉卡根据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来到了跟前。一知道对方是和真,就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抑制住了光量。
“没关系。姐姐突然参加了会议,家里没人了。”伴随着轻快的步伐,赛莉卡跑到了离和真很近的位置。
和真尝到了一丝弥漫在周围空气中的沉重味道,紧紧地咬住牙关。几秒之内,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血气骤高,意识渐渐远去,从膝盖开始浑身上下都感到头晕和恶心。
为什么和赛莉卡在一起情绪就会变差呢。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在这里失去意识或者逃回去是不可能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因为不管如何都想和赛莉卡独自说一些话。”虽然自己内心很兴奋,但是和真面对着她笑着松了一口气。
赛莉卡没有怀疑什么,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和真。
“但是,说什么呢?…父亲的事情已经说过了。”和奈茵还有托莉妮蒂分别之后。和真立马回到繁华街道,寻找赛莉卡的家。之后,奈茵为了向十圣报道应该已经前往魔道协会了。
在她回来之前要分出胜负。之前偶尔碰见在附近的茶店买东西回来的赛莉卡的时候,第一次向神灵感谢自己的幸运。信仰心什么的因为不能随身带着,只是对神灵产生了一种模糊的印象吧。
关于修一郎=绫月博士的事情有话要说。在这个地方传达的话,和真马上离开那个地方……来到了现在所在之地。不带赛莉卡走是为了以防万一奈茵找不到她。
和真在山地和海的背景里,很认真似地前仰后合地微微地点着头。
“赛莉卡=A=玛丘莉小姐。我知道您和奈茵小姐是修一郎=绫月的女儿,只是想花一点点时间让我调查一下你们的父亲。他在六年前的那天以后,据说一直行踪不明呢。”
六年前的那天威胁着世界的魔兽——黑兽出现在日本后实行了核攻击的那一天。在即将核攻击之前,在日本的人们全员都被疏散到了国外。但是那次疏散并不是完美的,几个没有成功脱离的人仍然留在了国内。修一郎也是当初未脱出的一人。一个岛国化为一片焦土的瞬间,他还留在日本。
听到父亲的名字,赛莉卡眼中貌似流露出了不安的孤寂。“下落不明,已经说过了吧?”嘴里零散地嘟囔着,听到时好像一副放心了又好像放弃了的微妙的感觉。
“姐姐也好周围的人也好,大家明明都说过了父亲已经去世了。小小的葬礼也举行过了呀?”
“你,是怎么想的呢?”
“哎?”
和真用柔和的语调,面对着赛莉卡那双踌躇不定的眼睛。虽然流露出困惑的神色,但是她的双瞳一直都是坦率的。看着这没有污点的眼神,和真再一次露出本来面目——无人所知的一股寒气。不过他拼命地忍住,盯着赛莉卡。
“几天前,新闻里报道了在日本发现了幸存者吧。那时候你正摆着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那条新闻……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修一朗=绫月,你的父亲,卷入六年前核攻击死亡……什么的。”
“那是……”不像以往的赛莉卡,她被和真的言语迷惑了。父亲还活着。一直随口说的话现在却不能说出来,没有证据,只是赛莉卡的一厢情愿而已。新闻里说发现幸存者多少也是一个奇迹,对于赛莉卡来说她是明白的。那种相同的奇迹,应该不会再发生多次了。引导着幸存者的幸运卡片,也许只有一张。
和真像是思量着什么主意,慢慢地向大海挥舞着手腕。黑暗的夜空和大海没有隔阂地混合在一起,看不到那条交界线。视线深深地注入进黑暗的彼方。从这里眺望,连各个方角也游离不定,犹如定睛看那片叫做日本岛国的感觉一样。
“实际上那之后,我因个人兴趣想调查一下那条新闻。”
“和真你吗?”
“嗯。前几天救过的那位男性,听说是和修一郎博士一起在研究所工作的研究人员。但是他六年前,因为一心埋入研究而忘记了避难日期。运气好,核攻击的数天前一直在地下深处的研究设施里度过,托了那个福,避免了伤亡吧。”
话语戛然而止,和真身体面向大海,为了观察到赛莉卡的反应又把视线转移了回来。
赛莉卡张着大大的眼睛,始终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