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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纪还以沉默。蕾琪尔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为什么这么想杀他?你,知道些什么?”
“和你这家伙没关系。罗嗦的话听够了——快点带我走。”
背对俯瞰着的小路转身回走,友纪站到了蕾琪尔的身旁。
蕾琪尔微微一笑。却说出与表情不符的话。
“还是一成不变呢,没意思的男人。”
优雅地抬起那白皙的手,以蕾琪尔为中心浮起了玫瑰色的魔法阵,把友纪卷了进来。
“回去了,父亲大人等着呢。”
清冷无垢的声音轻吟着,奏响了幻风般的乐章,蕾琪尔和友纪一同从伊夏娜消失了。
被黄昏的华盖笼罩的天空中,悬挂着银色的满月。
那月亮圆满无缺,宛若在预示着不会来临的黎明。
这里是永夜之地。不属于世界中的任何一个角落,犹如浮于罅隙中的孤岛一般——开阔的庭院望不到尽头。
曾经的这里一定美不胜收,而如今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常青藤,被称作废园还比较合适。
在这座废园的深处,一座被蔓藤静静地覆盖着的巨大城堡威严地耸立着。
这里是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吸血鬼,克拉维斯=阿鲁卡多的居城。
耗费自身长久的寿命注视着人类的他,现在正在面对面地和老友坐在陈设着风雅家具的待客室里。
“友纪。是你的问题…阁下考虑的事情,我也正在考虑。”
坐在轮椅上的克拉维斯,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方,说明一样地开口了。
长发和胡须都变成了纯白色,交叉的手指像干枝一样枯瘦不堪。只有血一样赤红灼人的双瞳与衰老无缘,温文尔雅的血色里充溢着仿佛对视一眼就能被看穿心底的的深邃。
“但是,我请求阁下所作的是监视,而不是暗杀。阁下差点就杀掉了一个什么罪行都没有犯下的年轻人啊不是吗?”
克拉维斯的声音如同辽阔水面的波纹一般静静地回荡着。
房间里还有两位同席者。克拉维斯的爱女,正坐在柔软沙发上饮用散发着蔷薇香气的红茶的蕾琪尔。久经锻炼的身体上穿着品味高雅的西装,在克拉维斯后方等候的狼人执事,法尔肯海因=R=赫尔辛。
侧目着他们的友纪,将视线从克拉维斯的身上不自然地移开,毫无语气起伏地淡淡辩解道:
“不是说万一出现紧急状况,斩了他也可以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过。但我想那是“一万次之中只有一次”程度的紧急事态。”
坐在对面的是亲自纵观千年历史的古老存在——然而友纪那充满了深刻理性的双眼却丝毫不见畏惧。
“那家伙太危险了,就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这不是你这家伙能决定的!”
听到友纪斩钉截铁的断言,一直在家主身后沉着脸缄默着的法尔肯海因粗暴地开口了。
友纪的视线一闪,挑衅似地回望狼人执事。
“能决定我做什么的,只有我自己。”
一如原样的寄宿着不可动摇意志的冰冷声音。
固执的,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和破坏的信念之声。
——只不过那个信念,是去往和克拉维斯相反的方向罢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会变成“那个”。就这样平稳的,一直作为一介学生存在着也有可能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吧?”
“未来,只有一个。”
克拉维斯仿若祈求的敏感话语,被友纪用有意遏制的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那家伙要觉醒了。”
友纪的断言和他的剑一样没有迷惑。
“……友纪,我们没有做出裁决的权利。”
“不能贯彻自己信念的刀更没有意义。”
这样说着,友纪转身背对着克拉维斯。
克拉维斯眯起眼睛看着那可以说是娇小的背影——那样平直的双肩绝对不会对人妥协的吧,他这样想着。
克拉维斯回忆起了和他几乎相同地站在这里的另一个男人。
“啊啊,顽固的样子也和光义一模一样呢。”
友纪越过肩膀,用危险的眼神瞪着感慨微笑着的克拉维斯。
“我和哥哥没有关系。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你这家伙,以为在和谁说话……”
“够了,法尔肯海因。”
枯瘦的手制止了激动的法尔肯海因。
如果不是在主人面前,法尔肯海因一定会化为狼的形态,用锐利的牙将他生吞活剥掉。脸上带着凶险的表情,法尔肯海因退下了。
“不用送了。”
友纪再次回过身去,这回他走出了克拉维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