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话 天之下芝兰啊,描写爱吧。

/>   超艰涩的推理小说或SF有阅读门槛,历史小说则是读者平均年龄太高,年轻人很少阅读。再加上这世上很多人回避灰暗的故事,充满绝望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无望畅销。

  而‘新潟!’克服了这部分所有的障碍,※甲种合格。意思就是拥有马上就能上战场的战力。(译注:征兵体检符合甲种体位之意。)

  可是鵺子这家伙却说,这篇小说“差强人意”。

  这教我怎么服气!

  〔我希望鵺子务必告诉我这篇小说不行的理由。如果这句话是舞台痴或其他路人甲乙丙丁说的,我早就不由分说地用百科全书的书角敲下去了,但你的意见,我是不会不当一回事的的。来,请说。”,

  虽然,我是想听她的说法挑毛病反击。

  她总是穿着猫图案的丁恤、身体被颜料弄脏、个性白目到极点,偏偏却身材出众,有着前凸后翘、高眺的模特儿体型实在可恶——但我信赖鵺子。

  人称【全卫艺术家】的鵺子跟我一样,在绘画的世界持续进取奋斗。作品从抽象画、日本画、油画、到运用蒙太奇手法的拼贴作品都有,甚至曾经在漫画杂志刊登作品。

  不仅探究艺术,同时也成功将艺术作为商品。鵺子可说是创作者的楷模,她的眼光也是货真价实。

  而且,全能的鵺子,不需要戴着歧视或污衊的有色眼镜从偏颇的角度看作品,她能够据实判断好坏。有志成为画家的人,被鵺子说“最好放弃”的瞬间,就该封笔了。

  我以三奇人之称为荣,就等于我信任同样身为三奇人的鵺子与那个舞台痴。

  而鵺子竟然用“差强人意”这种抽象的贬抑词汇否定我,我无法原谅。除非她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无法罢休。

  但是,万万没想到答案竟然会是这样。

  “这个嘛……以下回答的前提是我在写作方面算是个外行人,这篇小说没有半点灵魂。”

  体温升高到至少五十度了。

  “嗄?灵魂?那是什么,好吃吗?我呀,最讨厌那种既抽象渺茫又自以为是的意见了。你给我记牢了,不然要不要我帮你剌在背上呀?像这样自以为是评论家,令人发寒。还是你打算上电视当解说员吗?打算到处开演讲会,大捞一笔吗?我劝你先从穿T恤以外的衣服开始吧!笨蛋!我感到怒发冲冠!”

  我连续发射即兴想到的语言暴力。

  要是有人被批评没有灵魂,还连连点头称是,就应该放火把原稿烧了。

  我也是有自尊的。

  就算对方是鵺子也一样。

  不如说,以我和鵺子的交情,不能置若罔闻。

  我们长久以来都百无禁忌,直来直往。既然鵺子说“差强人意”,那就表示,在完全绝对不会说谎的鵺子心目中,这篇小说就是“差强人意”。

  “就我看来,依照你的知名度与实力,这个故事应该可以红个五年左右都有人买帐吧。”

  鵺子念念有词地说出理所当然的话。

  “可不是吗?因为这是我的小说。”

  “但是,从现在再过三十年以后,到底还有什么人会阅读这本小说、记得这本小说呢?”

  总觉得内心的小洞渐渐扩大裂痕。”

  自己的脸发青、发白,变成极近透明的青。

  再也无法隐藏了。

  我感觉到我的心的确。

  “我从以前就一直想找机会问问看了,你所谓的【零流小说家】的‘小说家’,是指文字工作者,还是艺术家呢?如果你以写文章赚取钣钱为荣,那就没话说了。没有人有权利揶揄你。但是,如果你自认为艺术家,嘲笑文字工作这行饭,却出这种以赚钱为目的的书的话,那就太对不起所有文字工作者了!大家想必会想泼你味噌汤,大骂‘不许小看文字工作’吧!”

  鵺子尽管不耐烦,依然秉持着四平八稳的口气。

  就算我想要避重就轻地回避鵺子的话,她的话却确实剌中我的伤处。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们对艺术了若指掌,就像连背上哪里有痔都知道一样。

  我没办法反驳。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所以我要去跟猫猫嬉戏了。期待你再接再厉。”

  鵺子留下这句话,就离开芝兰庵了。

  之后只剩下茫然自失的我。

  我早就隐约察觉了。

  现在我的小说很无趣。

  这个“无趣”不是能否达到娱乐效果的问题。

  就这点来说,不仅资历很长,还能够轻易理解年轻人感性的我是最站得住脚的。无论是动人揪心的恋爱、紧张刺激的战斗,还是令读者叹为观止的惊异感,我都能够运用自如。

  但是,光这样是不够的。

  里面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的书也无法撼动读者的灵魂。我从书架上取下我敬爱的几位作家的出道作。

  大多数小说都有缺陷。

  作者的主张太过强烈,显得啰唆。

  情节发展太性急,造成理解困难。

  文笔根本就不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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