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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觉得这个房间很寒酸吧。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充满了文学气息吗?」
我们隔着矮桌面对面而坐着。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谈事情应该就快了。
「这样也别有一番风情喔。我是足利安几——」
我的自我介绍在这时中断。
因为天之下学姐探身用自动铅笔戳我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
天之下学姐继续用笔尖戳着我的手。
「好痛!好痛!你在做什么!请你住手!」
「啊~超开心~至福、法喜、极乐、幸甚、满足、在冰天雪地泡露天温泉时的感觉、将全校同学排好的第一块骨牌推倒时的心情……啊!我又犯了!请问,你看到了吗……?」
「什么看到不看到,我根本就被你用笔戳了好吗……」
天之下学姐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跟你说,其实我有个奇怪的癖好……每隔四小时要是不用笔尖(尤以自动铅笔或钢笔为佳)戳某个人的身体,我就会坐立难安。重点是,我的形象会因此下滑,拜托你ㄑㄇㄓ一。」
「ㄑㄇㄓ一?」
「切莫张扬的省略。」
「好奇怪的省略方式……好痛、好痛、好痛!」
她又开始戳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平常虽然装成清纯正经的美少女小说家,其实想戳人
想得不得了!特别是看到女孩子漂亮的上臂,就想戳得不得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又是上臂!」
「我是无可救药的S!思想危险等级S!看到小孩子走过,就想打哭人家。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过,就想绊倒人家。看到珠光宝气的跩女人被无赖纠缠,就会痛快无比。看到大富翁投资股票失利、面对庞大债务茫然自失,就会郁闷全消。看到分数相差十五分的高中棒球赛就会笑得停不下来。啊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赶快滚回老家吧。超好笑。记得别带太多甲子园的土回去,要填土可是很麻烦的!」
这已经不是S不S的问题,这叫做人渣。
「给我住手!」
我已经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挥开她的手。
没想到再度发生了离谱的事情。
天之下学姐竟然勐烈飞了出去,狠狠撞上墙壁。
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就是事实,我也没办法。
天之下学姐就像扁掉的壁虎一样贴在墙上,「噎咳!」发出了临终惨叫般的声音。
「咦?我明明只是挥开手而已……这个有如格斗漫画般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我……我说你,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气若游丝的天之下学姐注视着我——
「下周要出『绚烂漫~绚烂烂漫乙女演艺』第三集,记得买喔~」
——她浮现无懈可击的笑容打完广告后,就倒在榻榻米上了。
我本来还想该怎么办才好,不过稍候片刻以后,天之下学姐就复活了。
「ㄓㄉㄅ<。」
「既然要道歉,就请好好道歉。」
「真对不起。其实我非常体弱多病,稍微推一下就会飞出去……你不觉得作家就是要体弱多病才像作家吗?」
「与其说是体弱多病,我看你根本就是跟作用与反作用定律找碴。总之,回归正题继续说下去喔。我听鹿子木学姐说,有办法让死者复活。」
「那个画痴讲了这种话?」
「咦,我记得鹿子木学姐说了『有办法终止这种恶梦』之类的话……」
「那就是你误解了。我……咳咳!咳咳!」
天之下学姐忽然像末期病患一样勐烈咳嗽。
「不要紧。ㄐㄔㄅㄈ。家常便饭。来,回归正咳咳咳咳咳!咳呕!」
「又是略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说是复活了,你根本就快死了!」
「总之我不是巫医。应该说,让死人复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如果是打破睡眠的话,就凭我们也办得到。」
「这么说,这里是梦境啰?」
「这个嘛,严密说来应该是虚构——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
一一听到『他们』,我的背立刻紧绷。天之下学姐看了便眯起眼睛,表情变得柔和了一点。
「我们学校有太多脱离常轨的人了。一旦司空见惯以后,就算发生离奇的事,也不再有人留意。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们』就是这样扭曲现实作乐的。」
我茅塞顿开。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定义『他们』的力量。
三奇人果然不同凡响。
「我刚才说过这是虚构而不是梦对吧。要想离开这里,可不是捏捏脸颊说再见这么简单的事。不过只要我和鵺子和舞台痴合作的话就是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