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无人道了……!」
「好……好的。」
嘉音握着手帕去动开关,关掉了莲蓬头。浴盆里有着一个装着沐浴乳的小瓶子,连盖子也没盖。
……多半是洗澡洗到一半时遭到攻击吧……溅出来的血有一小部分还留在白色的浴盆里,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红白两色对比。
「…………南条医师……」
「……我……我知道…………没有尸班……也还没开始尸僵,遭到杀害应该只有一小时前后……不过……拿柄这么短的凶器贯穿头盖骨……实在难以置信……」
南条检查脉搏与瞳孔,再次确定他们两人已经毙命。
……嘉音看到南条这种例行公事的对应,不禁想着。
……不用检查得这么仔细,一眼也看得出他们已经死了吧。
南条似乎想过要拔出凶器,但最后还是认为应该尽量保留完整的现场状况让警方调查,也就没有去动。
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刀柄前面没有刀刃……应该说这种凶器不是刀刃,而是圆锥状的物体。
……这不是小刀,比较接近短柄的枪。看得出这种特殊形状的用途不是切割,而是突剌。
也许有些人不会说是短枪,会说是比较粗的冰锥。
但无论如何,这施加了诡异雕饰的凶器本来是为了何种骇人的目的而打造出来,又如何完成这个目的,都已经以明确得完全不需要再多说的方式呈现出来……
夏妃只想赶快离开充斥在浴室内的恶心蒸汽,用手帕按住嘴巴跑出房间……
只看上一眼,他们的惨状已经牢牢烙印在脑海中。要是再看下去,这幅光景肯定一辈子都不会从脑海中消失……
体内一股上冲的呕吐感,就跟今天早上在园艺仓库时一模一样……夏妃背对客房,与呕吐感抗战了好一阵子。
「……总……总之,这个房间不可以让孩子们……尤其不可以让让治看到。赶快把这个房间锁起来……!」
「……没……没错,的确不能让他看到……千万不能让让治看到他的双亲死得这么凄惨……」
然而这时走廊却传来一阵猛然逼近的脚步声,人还没冲进房间,就让他们知道来的人是让治。
让治先前都跟其他小辈一起待在客厅,但看到源次来叫夏妃,夏妃脸色铁青地飞奔而出,直觉感到事情不对劲。
接着看到客房前面聚集了这么多人,他更有了确信……
「爸!妈!」
「…………呜啊,这……这是什么,又……又是魔法阵?」
「………………………………」
「绘羽姑姑他们还好吧?喂,嘉音!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么?」
「……战人少爷…………」
即使嘉音不说,听到冲进房间的让治大叫,他们也就知道了一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谁……是谁干出这种事!我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让治……你振作点……」
夏妃伸手碰上让治的肩膀,但被他粗暴地挥开。
……让治瘫坐在绘羽床边,在母亲面前把头埋进床上大哭,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床上……
「……让、让治哥……你、你振作点…………战人……你?」
「…………战人少爷……」
战人他……背靠在墙上……也不忌讳众人的目光,右手遮住双眼发出呜咽声……
「过分…………太过分了………………下定决心求婚的对象,隔天就失去她……而且就在同一天……连老爸老妈都被杀……这样实在,实在太残忍了……」
当然谁都不想死,但对战人而言……留下来的人才更加难过。
在场的每个人都失去了极为亲近的人,难过的不是只有让治……然而……让治的悲苦却远胜任何人。
「…………战人……」
「我也知道……人总有一天会死……不管是谁,总有一天得面临死别的悲伤……可是啊,这一天对老哥来说应该还遥远得很……而且应该照顺序一个一个来残忍……太残忍了……这家伙……这个家伙……!就真的……没有半点人性吗……!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战人……不哭不哭。」
真里亚以不带情绪的声调安慰战人……战人粗暴地擦去自己的眼泪。
「啊啊……该死……我再也不流眼泪了……不管是因为懊恼还是悲伤的眼泪……啊啊,我真是没用,所以我们现在一直被这魔女压着打,根本是挨打不还手啊……!差劲,太差劲了!我要把棋盘翻过来……!那家伙大概把我们当绵羊,觉得我们到明天之前都没有手段可以离开,只能担心受怕,可是……我会把整个局面翻过来!到明天都逃不出这个岛,这点他也跟我们一样……!躲躲藏藏吓得快要尿失禁的不是我们,是这个家伙!我一定要把这家伙揪出来,就在明天之前……不,我不会等到明天,今晚就要。我今晚就要揪出这个家伙……!」
■绘羽夫妇客房前的走廊/之后
「……总之这个房间要上锁,直到警察来为止……大家没意见吧?」
夏妃以不容抗辩的语气对所有人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