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高兴,所以夏妃还是无法放松。
「……非常对不起,是我拜托源次,跟他借来了书房的钥匙……」
「哦?是源次?…………既然我这个朋友认为值得,我可不能不听你说话。那……找我有什么事?」
「是、是的……早餐就快准备好了,希望公公务必出席。」
「早餐我在这里吃,像平常那样叫人送进来就行了。」
「可是公公……这是一年一度的家族会议,还请您务必露个脸。」
「……你是要我下楼去,一起讨论我死后要怎么让他们瓜分我的遗产?
可笑……这种事情还是别找我,你们自己谈个够吧。如果这就是家族会议,根本不值得我离开这个房间。我很忙,别理我。」
最后一句话当中蕴含了不容继续辩驳的狠劲。
夏妃感觉到要是继续说下去,真的会触怒金藏。被绘羽取笑说终究说服不了金藏固然令人恼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吗……我明白了……大家多半会很遗憾,但我会把您的话带到。」
夏妃决定放弃。她默默行了个礼,打算趁金藏脾气发作之前离开。
这时金藏却对夏妃开了口。
……金藏说话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与平时判若两人。
「……夏妃,你嫁进右代宫家已经很多年了啊。」
「是、是的……有幸冠上右代宫这个姓,已经有许多年了。」
「……你可曾想念以前的家?」
「………………不曾……嫁人就是要舍弃娘家。我是右代宫夏妃,只有右代宫家才是我想念的家,才是我该回的家。」
这个说法绝非夸张,夏妃冠上右代宫的姓氏时就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正因如此,知道这份决心连丈夫都不认同,徒然白忙一场,才会这么令她伤心。
「……如果藏臼是女的……你是他的丈夫……不、不说这个了。」
「公……公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妃大吃一惊……因为如果金藏刚刚这句话可以照字面解释……
……对于夏妃来说,这句话已经足以补报她至今的苦难而有余。
「………………只是老头子在说瞎话,忘了吧。」
金藏再次转过身去……他叫夏妃忘掉,但夏妃却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胸中一阵温暖……
「……公公……我夏妃虽然跟您没有血缘关系,却同样是您的女儿……右代宫家的名誉与荣耀……以及公公留下的一切……我夏妃都一定会保护到底……!」
「…………你没有资格佩戴单翼鹫鸟家徽……然而单翼鹫鸟却已经牢牢刻在你心中……那你就无疑是我们家族的一分子,是右代宫家荣耀的继承者……相信有人会拿你衣服上没有鹫鸟来取笑,但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有心中有鹫鸟的人,才是我真正的亲人…………如今我非常荣幸右代宫家能娶你进门……」
金藏只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整个人仍然背对夏妃。
但夏妃却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已经忘记多年的热流涌上眼睛……
夏妃默默朝他的背影行礼,离开了书房……
■书房前
「——哎呀,你回来得正好,爸爸的情形怎么样?你去了这么久,我才跑上来看看。」
一走出书房,正好就看见绘羽爬楼梯上来,两人四目相对。绘羽认为夏妃未能说服金藏,一定十分沮丧,发出讽刺的窃笑。
但对现在的夏妃来说,这种轻薄的笑容根本侮蔑不了她。
……因为尽管她没资格在衣服上佩戴家徽……
……却获准在心中刻上家徽。
所以她平静而若无其事……却又秉持着保护右代宫宗家荣耀的人该有的威严,抬头挺胸说道。
「公公说不参加家族会议,他说对龌龊的议题没有兴趣。」
「你还说呢。既然说服不了爸爸,老实说出来不就好了。」
「……可悲。难怪公公会叹气。」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妃不回答。她挺着像金藏刚才那样堂堂正正的背影,走着楼梯下去。
绘羽不明白自己被藐视了,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来得及理解到夏妃突然变得自信满满。
但她仍然没有勇气去触怒金藏,不敢去敲书房的门,只能啐了一声,做出在门上抓了一把似的动作之后,跟着夏妃下楼。
「那、那哥哥他们在里面吗?你问过爸爸了吗?」
「……我没机会问,但他们不在书房里……公公也不可能容许外子他们进去谈那些龌龊的话题,所以他应该也不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我们就下楼去,等佣人找到人再说吧……今天的早餐会延迟,小姑要不要先喝个茶?」
「……不……不用了。」
看到夏妃回来之后与先前判若两人,让绘羽掩饰不住困惑。
说来令她不甘心,但夏妃那么胸有成竹,甚至散发出一种威仪。绘羽也抓不到什么把柄来讽刺,只能跟着回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