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几分甜味与沉闷。相信换做是有着正常嗅觉的人进到这个房间,第一件事肯定是打开窗户换气。这间书房的门从刚刚就一直发出敲门声,不时还掺杂着叫「爸爸」的声音。
金藏重重叹了口气,粗暴地合上手中的古书往桌上一摔,接着朝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敲门敲个不停的藏臼骂道。
「吵死人了!你这笨蛋还不住手!谁跟你说敲门就可以让门打开!我早把他钉上十字架了!你也想学他吗!」
「……爸爸,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家族会议啊,大家都已经在楼下等了,还请爸爸露个脸。」
藏臼隔着门想说服父亲……金藏老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甚至不愿意让家人进去,所以他才只能像这样从走廊上说话……
「不要管我!你说的大家是谁?是那群想把我从这里拖出去的家伙吗!是的话就把他们给杀了!把他们大卸八块丢进魔女的火炉当柴烧!然后尽管在火炉上架好锅子煮苦艾!要是这样还有人想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就灌他们喝这默示录里的苦水!剩下的就拿去泡酒!啊啊,源次在哪里!叫源次来!叫他准备苦艾魔酒!我听不见绿妖精的耳语!啊啊,源次在哪里!赶快给我叫源次来啊啊啊晌!」
……门前站着藏臼、南条以及源次,耐心等候不肯出房门的主人出现。
「唉……看来我惹爸爸生气了,我再喊下去也没用。」
藏臼一副拿他没辙的模样耸耸肩膀苦笑……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叫得动父亲,纯粹只是想在形式上尽一尽身为长子的责任,才跑来喊个几声。
「……金藏先生,你的儿子女儿,还有孙子孙女都来看你了……你又何妨出去露个脸呢……」
「少啰唆,给我闭嘴!南条,你这是在指使我吗!我叫的是源次,不是你!快点,马上叫他来!时间永远是有限的,天使都已经拿起号角了,你们这些笨羔羊为什么就是不懂!」
金藏一次又一次拿着古书往桌上摔,这吵闹的声响显然在表达他的不悦已经达到顶点。金藏放下老花眼镜,粗暴地起身,接着以一种仿佛在座无虚席的歌剧剧场又唱又说似的姿势,张开双手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来碍我的事!我明明愿意放弃一切,献出一切,只求一项回报!喔喔,蓓雅特莉琪,只要能再看上你的微笑一眼,我愿意夺走全世界的微笑献给你!喔喔喔,蝗虫军团之长啊,你们尽管去收割全世界的微笑,咳咳、咳咳咳咳!啊啊,这一切都太污秽,太恼人了!为什么我宝贵的一天还要受到打扰!咳~咳咳咳!咳咳咳!叫源次来!咳咳咳!」
「……完全听不懂他在吼什么,我看他多半已经疯了吧。」
「藏臼先生……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太过火了点……」
「我老爸早就死了……现在待在这里面的,只是以前曾是我老爸的东西留下的幻觉。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本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我们也无能为力。」
「……金藏先生。」
书房内仍然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
「我回楼下去了……我没有理由继续让乡田自豪的午餐放到凉,毕竟对我们家这些亲戚来说,这可是这个家里少数还有点乐趣的事情啊……呼……」
藏臼转过身去,看了看手表,摆出一副为了早就知道会白费工夫的事情浪费时间而恼火的模样。
「源次伯……老爸大人找你,就麻烦你去应付他了。」
「……遵命。」
「南条医师,我们用餐去吧……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连味觉都会被这甜香搞到错乱。」
藏臼也不等南条回话,径自走下楼梯去了,源次则请南条也去用餐。南条看看藏臼走下楼梯的背影,又看看书房的门,深深叹了一口气。
「……抱歉了,源次兄,就拜托你了。」
「好的……请包在我身上。」
「尽量不要让他喝酒……他太容易成瘾了。」
「源次还没来吗!是有人阻挠源次吗!啊啊,源次在哪里,叫源次来!」
「好了……这里就请交给我吧。」
「……呜……抱歉了。」
南条微微一鞠躬,随即下了楼梯……源次目送他离开之后,敲了敲书房的门。
「……老爷,源次在这里。」
「是源次吗!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门外没有别人吧?」
「是,只有我在。」
书房里的金藏回到座位上,按下桌上一个古色古香的开关,接着发出的不是开门的声响,而是喀嚓一声听似开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上的锁传出沉重的开锁声。原来金藏深信家人企图弄乱他的书房。
再不然大概就是担心有人打开窗户试图帮书房换气之际,会导致宝贵的资料散得到处都是,这让他非常不愉快……如今金藏已经对自己的房间严密封锁,不让任何人得以未经自己许可就进来,将自己关进了这座自己打造出来的牢笼。
他最信赖的源次相对比较有机会获准入室,但也并非每次都进得来,一旦金藏心情不好,连他也得吃闭门羹……至于源次以外的人,金藏根本见都不见,顶多只能隔着门讲话,而且大多都不构成对话。
然而对于家人来说,这并不构成太大的问题。因为当老家督越来越难相处,把自己关在房里埋头进行来路不明的研究,谁也没有理由特地冒着被骂的风险去阻拦……
他们反而庆幸老家督把自己关在房里,把照顾他的责任全都丢给佣人,把他们自己也跟他隔离开来。
「源次,我很忙,帮我调一杯我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