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信任不是来自强大的实力,而是来自踏实得令人意外的战法。
乍看之下十分粗暴,却从没打过让己方蒙受损失的仗。他只有在目标明确,有退路能够把损害降到最低的情况下才会踏上战场。
「我们还会赢下去,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衣锦还乡啊。」
任谁都在这名高大男子的宣言里感受到毫无动摇的确信,周围立刻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这是诈欺吧。」
「硬要说来只是演一场戏。」
面对春濑·彩的判断,杜艾尔·陶用一派轻松的语气回答。
「展·凤的胜利是预先安排好的。各地的赌场,还有他们所属的地方势力全都故意输给你们,故意输掉他们付不出来的巨大金额。」
「你说得没错。」
杜艾尔·陶,这个身居七宫要职的人承认的确有黑箱作业。
然后他开始叙述自己的做法:
「商界不是只有七叶,就好比七都市不等于所有的都市。东和各地零星存在许多有力的势力,他们愿意提供我们资金,所以我们在与他们讨论之后,决定采用让展把钱全部赢来的方式。」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支援我们。直接对七宫提供支援或投资只会引来大国的压力。我跟他们约好,只要我们继续在战争中获胜,他们就可以分到大量的利益。简单来说,只要我们获胜,他们的投资就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反过来说,当我们失败时,大名鼎鼎的彩家春濑应该可以想像会有什么结果吧。」
「他们可以轻易推翻付钱的承诺。」
要是七宫战败,展·凤战死沙场,所有势力的援助义务自然也跟着消失。毕竟这本来就不是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付清的金额,在必须分成好几年来支付的情况下,最极端的状况是七宫在收了第一次钱之后就完蛋。这样一来,地方势力蒙受的损失自然也能降到最低。
「不收钱而改收实物,也是您的意思吧?」
春濑继续问道,杜艾尔点点头:
「这样才能让人动起来。我们得让物资和人动起来。只有金钱流动,其他人是不会动的。」
听见这句话,春濑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没错,这是很久以前我从你父亲那里听到的话。我一向很尊敬彩家的上一代。虽然我跟他是死对头,但是他一直非常厉害。」
「现在是我们的时代。」
不说我这一代而说我们的时代,也许是这名年轻商人缺少自信的证据。
「没错,为了这个时代,我不惜投入所有的金钱,免得让一宫或二宫占据这个时代。」
听见对方提出一宫与二宫这两个具体的敌人,春濑稍微松了口气。
「你不惜运用如此危险的手段,也要反抗大国吗?」
「危险吗?」
「每个人都知道七宫的国库已经见底了!」
不只是春濑和彩家,一宫和二宫也早已调查清楚。甚至对鼓城和夏目一些通晓局势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目了然的事实。
与邻国的连续征战,加上派兵出征远方,庞大的军费早已超出新兴都市七宫贺川可以负担的程度,就算加上从商都四宫鼓城压榨而来的财富也未必足以应付。
或许正因为如此,春濑无论如何调查也找不出眼前这个人累积任何财富的迹象。近半年来,这个人靠副业所创造的利润,全都分给地方的支持者。
这个人和他的搭档,一直毫不吝惜地到处散发金钱和权利。
「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几乎所有的利益都是左手进右手出。要说到您的财产,就只有那位小公主。」
往下便能望见四道姬影。
其中最娇小的一位公主,正静静地挥舞着白木的嫩枝。
祭典接近尾声,音乐的声音高高响起。
两人同时往下眺望。不知何时开始,四位公主的身影集合在两人视线角落,开始咏唱祝词。
「空澄姬还有那座小城是我们的起点。在最坏的状况下,即使回到那里也无妨。我们其实没有太大的愿望。」
「就是这点。」
春濑的声音陡然变尖。
「什么?」
杜艾尔温和地反问。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管怎么调查都看不清你们的背景。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不,您到底想做什么?」
被如此问道的杜艾尔笑了。
他没有发出笑声,只是放松表情露出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他笑得无比愉快。
那种笑法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早就在等人问这个问题。
因此接下来的话必定也是早就想好的台词,杜艾尔·陶轻松回答:
「我是个对自己的背景没有兴趣的人。你之所以再怎么调查都查不到我的背景,是因为我的背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事实上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值得别人注意的背景。」
他边说边把双手一摊,语气变得更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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