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军队就得建立完备的命令系统。我要是笨到随你们的主义起舞,仗也不用打了。你们的方针根本就暧昧过头。」
「对于我们思虑不周之处,我可以向您道歉。我们只是一群追求和平的市民,没有太多组织武装集团的经验。用兵是我们最后的手段,武力并非用来威胁其他都市的工具。」
「话虽如此,我倒是经常听你说些锡马的士兵和军队从不屈服之类的话。」
锡马内部没有严格限制军队的称呼,事实上真都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锡马拥有军队,只是罩上一层不同的外衣。
「这不是诈称。」
公主立即反驳。
「我们只是要强调一种不把军队视为理所当然的思想,为的是向世界展示我们的理想,同时将真都结合全东和的未来思想传达给每一个人。」
当东和在真都的精神之下安定下来,东和人民便不再需要过剩的军队,只需维持能够防止外国入侵的兵力就足够了。未来的东和将会用一种以自卫为目的的战斗集团取代现在的军队。
到时候军队这个概念,甚至这个名词本身都将成为历史的遗物。
这是真都的大师早在三十多年前便提出的和平社会蓝图。
真都同盟一向主张实现这份蓝图,认为如此做可以整顿东和境内的众多军阀,将旧时代积蓄至今的毒素全部清除。
「事实上,为东和带来混乱的原因之一就是腐败军队的分裂。」
一直到现在,身为最大势力的一宫军内部仍在进行激烈的权力斗争。指挥四支地方军的将军们无时无刻不在互相牵制。
「是啊,当东和各都市的有力人士拉拢甚至吸收地方军队,独立割据的情况就此出现。话说最先开始割据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
不就是你们吗?破军王威夷用讽刺的笑容如此暗示。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与一宫神川对立的二宫锡马将驻扎本地的国军全数吸收,使之成为自己的防卫手段。之后东和各都市纷纷仿效锡马的做法,开始标榜本身的独立地位。
当时神川就连地方军的薪饷也经常付不出来。
背负庞大债务的一宫神川连身旁的锡马也无法控制,这令其他都市确信神川的力量衰弱。
然而身穿法衣的公主毅然面对王子的讽刺:
「毫无疑问是夏目。当地武家头目先是成为统治贫困民众的势力,然后拥立家中的长女为宫姬,称呼自己的都市为三宫,最后还导致鼓城与贺川的战争。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谁先谁后是一个存在多种解释方式的史实,每个都市相信的说法都不一样。实质上最先发起的都市是二宫锡马,但在官方纪录上是以三宫夏目为开始。
「咦?实际上是这里才对吧?」
从小在东和大部分都市采用的说法薰陶下长大的绘津喃喃低语,但是马上自觉不妙,赶紧捂起嘴巴。
在锐利的眼光贯穿绘津的同时,有人从背后抱住他颤抖的肩膀。
「画家啊,你这个老实的个性很可爱啊。」
对方像是遇上老友似地紧紧钩住自己的脖子,绘津难过得差点快要哭出来。对大多数男人来说,在夏天被另一个男人抱住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还有翡翠,你的老实个性也很可爱。你能毫不犹豫地坚持对国家有利的解释,你相信坚持自己的说法就是正义,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石。这种任性到底的力量实在太可爱啦。」
这位居无定所的王子展露出趾高气昂的语气和眼神。
「这不是任性,而是我们背负的事实。」
带领民众一路走来的公主加以反驳。
「这是任性。所谓的国家是任性,所谓的人民也是任性,不管哪个国家都一样,顶多只有程度的差别。」
拥有强健肉体的青年如此说道,一只手同时捉弄被自己的手臂紧紧夹住的对手:
「算了,我不在乎你们相信什么,你们所谓的爱与正义与我无关。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我都会继续工作。我可以在你们演的这场闹剧里客串一下,所以今天你就别再假装生气了。」
面对对方的大放厥词,翡翠姬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有在假装。」
「是在假装,你们一直希望我擅自行动。」
公主睁开眼睛,双眼射出慑人的目光,看得无法动弹的绘津全身发颤。
「我从来没有下过那样的命令。」
「是啊,这里的大师也是用这种方法维持自己的权力。」
绘津用尽全力想逃离魔掌,但是他的力气跟同年纪的少女没有多大差别,所以只能任人摆布,夹在两个人激烈的眼神之间叫苦不迭。
「我心中只有假装不来的愤怒。我绝不会认同你的暴行。」
「这些暴行让他国畏惧,为国家带来利益,而且不会弄脏这个国家主人和人民的手。」
粗暴的流浪者带兵威吓他国的行动,并非出自公主或大师下达的命令,而是流浪者专断独行的擅自行动。
揣摩上意的部下擅自行动,领导阶层不必负担任何责任,此种方式经常被用来帮助组织扩张。就算引发问题,只要在形式上严厉斥责犯错的部下,或是以壮士断腕的方式处分当事人,对于外来的追究便能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