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刀鞘注重实用,留在公主身边显得太过野蛮,因此这是来到鼓城之后重新订制的刀鞘。与公主的名字颜色相同的刀鞘,在灯光底下反射新漆特有的光泽。
「咦?是。」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画师有些不明就理,不过还是用两手拿起刀鞘递向公主。
「好,你别动。」
手持白刃的公主转过身子,刀尖正对画师,然后就这样朝着画师缓缓走来。
「呜!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把刀鞘立好。这把刀太长了,我一个人没办法收进刀鞘。」
安抚作势要逃跑的画师之后,公主把长刀的刀尖朝向斜下方,往画师双手的方向移动。
「呜哇、为什么我得干这种事啊?」
画师吓得直打哆嗦,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把刀鞘对准刀尖。
薄如剃刀的刀刃与坚硬厚实的刀身逐渐靠近,画师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甚至不敢正视面前的利刃。
「别动,一不小心碰到可是会受伤的。」
「呜呜──是。」
刀身慢慢进入刀鞘,画师紧张到快要哭出来,不过还是强行忍住,看着长刀完全没入刀鞘。
「锵!」刀鞘发出清脆的声音,画师还来不及感受长刀的重量,整把刀就被它的主人连刀带鞘拿过去。
「决斗的时候大概只能把刀鞘丢掉。长刀真是麻烦的东西。」
常磐色的公主把收好的刀当成手杖用右手立起来,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看了画师一眼,于是自己走去把敞开的纸门关上,回到房里的书桌旁边。
「公、公主殿下,您刚才在做什么啊?」
想到自己手上拿着一把货真价实的利刃,画师觉得浑身发冷,几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天举行了宫姬巡行。」
公主坐在凳子上,把长刀放在一旁。她似乎对画师紧张兮兮的模样不感兴趣,用淡淡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
「是,这我知道。」
「我在护栏的车上看见一名年轻将军站在杜艾尔·陶身边。虽然只是从远处匆匆一瞥,但是那名将军穿着华丽的典礼军服,身高也高,所以看起来特别显眼。那就是展·凤吧?」
应该没错,绘津用力点头表示同意。
「我没让七宫发现我注意到他,但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强的力量。」
常磐姬的视线落到身旁的慧星,轻叹口气之后说道:
「就算被这把慧星砍伤,那名男子还是站起来跟雾羽拼个两败俱伤。」
原本心情很好的公主,如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曾经在道场跟雾羽交手,无论我试过几次,都没办法跟他打成平手。单以剑术来说,恐怕整个夏目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然而七宫的将军却能跟这种人旗鼓相当,我不由得感到可怕。」
这位公主虽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剑术不逊于道场师傅。也正因为她是这么一位公主,在遇见同样是武人之时感受特别深刻。
「凤·展吗?」
「嗯,就是他。」
「那天晚上打得真是激烈啊。」
画师开始回忆自己在去年年底那个冬夜看见的景象。在七宫贺川里,激烈交战的两人发出响亮的兵刃互击声,钢刀迸出的火花四处飞散。画师亲眼见证这场决斗的开始,可是却害怕得不敢看到最后。
在那之后,这两名武人还交过一次手。虽然贵为将军,他们的战历依然如此真实。
「我应该没办法像那样用刀互拼。这把刀我光是拿就觉得很重。」
虽然刀身细长,钢制的长刀依然非常沉重。
「不过以后也不会再跟七宫战斗了吧?」
画师尽可能表现得开朗一些,用天真的笑容对公主说话,好让自己不再去想可怕的事。
「这个嘛,我也猜不透七宫的想法。」
白天才刚完成缔结同盟的典礼,如今常磐姬的回答却带着怀疑的语气。
画师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常磐姬看了之后笑道:
「你是来问七宫姬的事吧?」
常磐姬放松心情,摆出轻松的姿势。
「是啊,毕竟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位什么样的公主。」
七宫的空澄姬极少在人前现身,即使现身也仅限于宫姬需要出现的场合。而她总会在事成之后马上消失,因此旁人少有机会认识这位宫姬,只能从传闻得知她是一位温和勤勉的年幼公主。
「空姬之名算是名副其实,是个跟空色很相配的公主。在东和七姬里面,她应该是最年幼乖巧的公主吧。」
「她是个孩子吗?」
画师如此反问,心中回想白天匆匆看到的娇小背影跟古式发型的黑发。
「嗯,她总是用心倾听别人说话,也不会忘记体谅别人。以一个巫女姬来说,她的作为比我更像宫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