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脑中不断复诵事先准备好的台词,然后将眼光投向两位将军:
「贺川两大猛将的心声,我已深切领会。然而两位若是离开贺川,谁又能负起守护七宫的责任呢?如今东征阁下不在,光靠城里不满三百的兵力,若遭逢变故又岂能够应付得来?」
「吾等将保留多数族人留守领地,若有人敢对公主殿下图谋不轨,吾等族人誓将尽速驱除。」
「但这仍须依靠两位的声望。只有靠两位将军坐镇领地,心怀不轨之徒才不敢轻举妄动。」
午后的时光就在这样的对话之中流逝。
到了最后,两位将军终于勉为其难告退,我用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目送他们离开。
身旁尽可能保持沉默的梳妆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公主殿下辛苦了。」
「刚才的对应,应该还可以吧?」
我不禁自言自语。
侍从长马上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大致上都符合勤务室的预料。身为室长的左府阁下想必也会对此感到满意。」
白色眉毛以及下巴的胡子很适合这位身穿文官正式服装的老人。在我身边所有的人当中,侍从长是最年长,同时也是最稳重的人。
忠于职守似乎是他的唯一准则。跟杜艾大人、展大人还有梳妆师不同,侍从长总是刻意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甚至在我有时称呼他侍从长先生的时候,他还会假装不经意的提醒我。
看来他似乎希望我随时保持公主应有的仪态。
「幸亏侍从长阁下应对得宜,才不至于失态。这次真是多谢了。」
我试着用沉着的表情望向侍从长,但总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不够庄重。
总觉得自己的表现没办法像传闻中的其他公主一样好。
侍从长毕恭毕敬地回答:
「既然左府阁下不在,侍从团自然有责任为公主殿下打理身边的一切事务。」
忍住想在侍从长后面加上先生两字的冲动,继续说道:
「往后还要倚靠侍从长阁下。毕竟不仅是东征阁下,就连左府阁下也经常不在。七宫姬不才,还需要您多多担待。」
好不容易终于表现出公主殿下应有的样子,说出巫女姬该说的话。
「本日的公务到此为止。是否要先更衣呢?」
梳妆师提醒我,该是把接见的华丽春装换成平日轻装的时候了。
我想了一下。
迟迟得不到我的回应,梳妆师有点讶异:
「怎么了吗?公主殿下。」
我微微说一句:
「再等一会儿,我想保持这样。」
我坐在朱红椅子上,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起身。靠在椅子扶手的双手传来不同的感触。
在杜艾大人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处理公事,这对我来说还是少有的经验。
可以感觉到手掌隐隐渗出汗水,我用微湿的双手紧握扶手。
我开始觉得,得要快点习惯这样的感觉才行。
身旁的两人就只是静静守候沉默不语的我。
四周一片寂静,而我也任由时间静静流逝。现在的我渴望这种宁静时光。
几天之后,左大臣杜艾尔陶终于回到城里。
「战争这种东西,除非牵扯到生死存亡或是生存竞争,不然都只不过是个幌子。只要把战争两个字挂在嘴边,顺便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成挡箭牌,周围的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才刚回来,又一如往常地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对于这个人来说,像现在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算是很节制了。
「只靠一个幌子就能引起这么大的纷争?」
「大多数的纷争都是一方的幌子加上另一方的误解所引起的。当两者的组合造成重大伤害时,事态就会变得无法收拾。两股势力首次碰头所发生的小事故,往往会演变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杜艾大人把手伸到头上,用两手手指做出交叉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小孩子。
「至于真正的纷争呢,只有在双方都有正当理由的时候才会发生。为的就是要找出双方都能妥协的基准点。」
杜艾大人终于做出拨动前额头发的习惯动作我已经两个星期没看见这个动作了。
「这么说来,他们果然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来了。」
杜艾大人在息吹月月底从贺川回到七宫城,那是两位将军来访之后三天的事。
穿着春季公主装扮的我,正在执务室里面对身穿文官正式服装的杜艾大人。
杜艾大人在因为工作离开七宫城之前,留下了大约二十份的剧本给我和侍从长。
剧本的内容是针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应变方法。不管是遇到各势力的使者来访、公文送到的应对、府中突然提出某些要求、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