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稍有微风吹过就让人发痛,耳朵也被冰冷的感受冻僵。
那个人独自站在堆积不久的雪中,有如雾淞一动也不动。
只是用沉静的视线对着我。
我说不出话、不知道如何是好,像冻住般动弹不得。
脑海中闪过通知展大人、杜艾大人,还有客栈守卫的念头,到底过了多久?正当我想要移动时,传来衣服摩擦身体的冰冷感触。
下面的人出乎意料先开口:
你是?
无色透明的声音,就像从冰雪世界吹来的冷风。
白色的呼气特别显眼,我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错失离开的机会。
你为何时常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是问话,语气却不太期待我会回答。
偶然真是奇妙的东西,这是什么特殊的缘份?还是你有什么重要使命?
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但隐约还能看出雾羽大人讽刺地抖动脸颊肌肉。他笑了吗?
我不敢回答,也无法移动身体,吞了一口气想要镇定下来。
只觉得雾羽大人右手反射月光的刀刃,还有刀尖滴落的暗色液体好可怕。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听说使长刀的人今早沿着往三宫的路线前进,为何面前的银色刀刃如此鲜明美丽?客栈周围都被守卫团团围住,而且冬祭期也有许多人在外巡逻守夜,为什么四周静悄悄,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突然直截了当地问:
展凤在吗?
用真挚的眼神仰望靠在窗边动弹不得的我。
雾羽大人的声音有如冻结的冬日,沉稳的态度简直像是理所当然地登门拜访,单纯只为了见主人一面。
请、请问有何贵干?
我用略高的声调反问。
光是出声就让我胆战心惊。除了寒意,还有别的原因让我的手脚失去暖意。
他的回答也很简洁迅速:
来继续先前未了之事。
若无其事的口吻,仿佛是要继续一盘下到一半的棋。
我试着不让声音颤抖,礼数周全地答复:
展大人已经就寝了,还请您改天再来。
好像太勉强了,声音有几分沙哑。
这可能没办法。
有如雾淞的男子,语气依然若无其事。
神情极为平常,吐出的白色气息也是冬天该有的模样。
我已经被通缉了。老实说,今晚要是没离开贺川,就有生命危险。
就算告诉我这些,也只是徒增我的困扰。
可是半夜来拜访负伤休养的人,实在教人为难。
坦白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也明白这么说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即使这样,还是想争取一点时间。
夜深了,室外依旧寒冷。
只要多撑一阵子,多少会有点办法。
或许展大人和杜艾大人会注意发生事情。
或许守卫会来巡逻。
雾羽大人应该也不想久留或是吸引人群聚集。对他来说,七宫贺川已经算是敌军的地盘了。
真伤脑筋。
雾羽大人的低语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伤脑筋的样子,一直仰望着我。
过了一会儿:
你俯望我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公主殿下。
接下来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空姬也是这样俯瞰世界的吗?
高傲的军人凝视着我,感觉好似已经洞察一切。
我段时间真是可怕,我害怕和他四目相对。
不过只要好好加以应对就能争取时间,话中听来也没有恶意,所以要以诚意相待。
您曾侍奉的四宫公主又是如何?
我反问他,一面思索答案。
你用提问来回答我的问题吗?
小的年幼无知,还找不到您要的答案。突然询问您并无不当之处。
的确如此,那我就以大人的身分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雾羽大人的声音夹杂着苦笑,表情变的柔和了一些。
人称华姬的琥珀姬殿下,的确也是在高处俯视我。我从来没有随侍在那位佳人身边。这不是出于殿下的期望,而是在她的身边早已围绕许多重臣。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