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数次,无数次在我说话时呓语着“不要、不要”摇着头。
但即使这样,我仍冷静地继续说着。告诉她我已经再不能与她一起。
听到这,永远一下瘫坐在地,哭了起来。那是寂静的,真的对一切绝望的泪水。
永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仿佛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声的流着泪。只是摇着头,不住饮泣。
心,真的好痛。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决绝地道
「所以永远,我,要和你说再见了。我会搬到新的地方,暂时也不会与你联系」
因为再这样继续留在她身边,永远真的会变得比刚相遇时更加没用,一定会以比那时更可怕的形式颓废掉。
「……」
永远仍哭泣着。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不住地哭着。
当她意识到无论再怎么继续下去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时,永远以万念俱灰般没有任何感情的苍白声音道
「那,我就辞掉声优」
她,向我宣布要抛弃一切。
我,叹了口气。预想到她多半会这么说的我,没有发火,没有反对,只是走到她身边,将永远紧紧搂在怀中,道
「我明白了啊,永远。那,就让我们就一起待一段时间吧」
永远,紧紧回抱着我。
简直,就像要被亲人抛弃的孩子一样。
我与永远,过起了仿若恋人般双宿双栖的生活。
那晚后,我向老姐提出,“让永远休息十天”。在这不只有『甜蜜☆阵线』训练的繁忙年底,我很清楚休息十天是近乎不可能的要求。但闷闷不乐的老姐,却点头答应了。我想调整永远的日程,一定让她极为苦恼。
而永远,现在已退化成连这种事都不会考虑的幼儿,紧紧黏在我身边。
准备直到最后与她在一起的我,也向学校请了假。
我,吃着永远亲手做的饭菜。如果家里的菜不够了,我们便一起出去买东西。到了超市,永远仍紧握着我的手。可与其说我们是恋人,不如说她更像个向父亲撒娇的孩子。
我一直握着她的手。就是晚上睡觉时,我们也在一起。
永远仿佛明白我们一起的时间已所剩无几,除沐浴和如厕,她片刻也不离开我。而且就是在那种时候,她也会依依不舍的,仿佛害怕自己一眼看不到我就会如烟消失般不安地无数次回过头。只有听我笑着说“绝不会不见的啊”,她才会放心的去。甚至晚上,我们也是相拥而眠。
我发誓。我们之间没发生任何事。连吻都没有过。
我只是像陪孩子睡一样伴在她身边,轻柔的扶着她的身子。只有这样,永远才会浅浅睡去。
可,夜里她会无数次、无数次地醒来,无数次看到我还在哭了起来。握着我的手,抚着我的面哭着。
永远她,应该已经明白。明白我们的离别,已是必然。
理性,告诉我永远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受伤的小女孩儿。告诉我她已经从自己心中找到了真正宝贵的存在。还告诉我这只是她心中最后的孩子的部分,一直顽强地不愿放开我。
所以,我在等。
竭力忍耐着,一味陪她做想做的一切,等她冷静下来。
一开始,永远对能和我在一起,对能独占我向我撒娇,显得非常高兴。
她兴奋的拿出各种玩儿的东西,与我像平时一样一起打着游戏,看着动画。
但变化,一点一点开始显现了。
第三天的时候,她变得看动画会露出难受的表情。第四天,她不再看电影,也不再看漫画了。
这她如此喜欢的事情,变得做不到了。
心中无比悲伤的我,注视着这一切。虽没特别说什么,但永远其实应该清楚自己为什么看不了动画。
第五天,永远连打游戏就显得痛苦,变得从醒到睡紧抓着我,只不时说说无意义的话。
永远的语气变得比之前更显幼稚,话中夹杂着儿时与现在。我能明白。她这是在倾吐牢牢扎根栖息在心底的时间的残渣。是在倾吐最后的,最为化脓溃烂的记忆之伤。是在倾吐曾目睹父亲杀人,一度对世界崩溃掉的信赖。
但,这却不可思议的让我相信着。
让我相信永远绝不会继续这样退化下去。
让我相信她会再度反转。
第七天,永远真如我相信的振作了起来,变得能冷静的与我说话了。而她所说的,也比之前积极得多。
她说会努力引得我倾心。说如果这样就与我度过快乐的恋人生活有一天与我结婚。
听她不时带着惊人的幽默,甚至还开着我玩笑,我不再有意应和,而是真的笑了出来。
并且只一瞬,忽然觉得永远这幻想般说着的未来也不错。
永远描绘的人生计划要有两个孩子,两条狗,房子只要公寓就已足够。并且她不断重复着自己有多喜欢我,认真地说着自己有多感谢我。
一天中,她无数次对我说“好喜欢”。
我认真地回答,“现在还不能接受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