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舞不假思索地这么说,其中咸觉不到感情的起伏,之后她重重叹了一声——
「我大概在那种战场般的环境下过了半年吧,在一次活动最后一晚的表演上,我的压力终于到达顶点了。」
她眼神哀伤地自嘲似的说:
「虽然她们是两个阵营在互斗,跟我这个小孩子没什么关系。可是在那前几天的彩排上,有一个人不知道在火大什么,连我都被牵扯进去,狂骂我唱得很难听什么的。」
「真过分……」
春香一语不发。
「唉,所以人美不代表心美。说起来,正午、春香跟永远就很特别了。」
小舞无力地浅笑,接着说:
「到了正式表演当天,我几乎没睡就上台了,结果——」
她现在已经看开了吧。
小舞夸张地摆个姿势,然后——
「『呕~』在舞台上喔。」
「……」
「……」
我哑口无言,春香的表情则有些吓人。
「还好我站的位置不太明显,知道的人大概没几个吧。后来我就冲回后台休息,而我也因为这件事被她们骂得很惨,让我对组成女子团体这种事有很大的阴影。」
「唔、嗯……我大概能了解你为什么不答应了……」
「啊,不要误会喔!」
小舞展开笑容,对春香说:
「我知道春香你们完全不一样。我很清楚,她们的人品根本比不上你们,可是……」
「……」
春香仍旧默默凝视小舞,而小舞看看我,说:
「问题就出在,之后每当我上台唱歌时,喉咙就像锁住一样出不了声,或是觉得很反胃不舒服。」
「就是所谓的yips吧。」
我随即应声。
「Yips?」
我向对我投以疑惑目光的春香解释道:
「这个嘛,那原来是高尔夫用词,就是指运动选手因某些心里因素导致无法顺利动作,表现不出自己应有的水准。」
「运动选手?可是我是声优,而且是唱不了歌耶?」
「是啊,现在这个词涵盖得比较广,也被用在棋赛或演戏上。指的就是经历严重失败造成心理创伤,连极为平常的小事都做不好的现象。你不就是这样子吗?」
「啊,原来如此。」
春香点点头。
「的确……遭遇了悲惨的经验,让我在台上唱不出歌……」
小舞也苦笑着这么说。
「还真奇怪,明明在录音室就没问题的说。」
「完全是心理影响呢。」
我抱起胸说。
「因此治疗起来也挺困难的。」
「就是这样啰。」
小舞转向春香。
「这样你懂了吗?要是我想都没想就参加了,很可能会变成大家的困扰。我真的觉得这次是个大好机会,所以我说什么也不想扯你们的后腿。」
「……」
「我就是这样才苦恼了很久的。」
「……」
春香闭上乍开的口,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似的。即使她说自己下定了决心,想必心里仍有着相当的不安,而且小舞资历比她更长,问题也更加严重。
春香转而直视着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而我也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将它大方说出。
「可是小舞,我只是说治疗起来有困难,不是说治不好喔?」
小舞即刻诧异地看来。
「重大挫折的创伤是可以治疗的,被yips危及职业生命的选手其实不计其数。例如突然连基本传球都做不好的捕手,或是推不进洞边球的高尔夫球手。尽管有些人因为无法走出创伤而退休,不过——」
我一面回想书上内容一面说。
「在经过适当的心理建设后,而重回战场的人比那些放弃的人还要多。所以基本上,那是治得好的喔。」
「……」
小舞瞪大眼睛看着我,春香则是频频点头附和。
「我想啊,站上舞台表演的你一定比平常更耀眼。要是躲避这样的机会,不就是一种损失吗?」
小舞大力点了个头。
「所以我认为……不管你参不参加,都得想办法治好这个症状。若要让自己的资历更加丰富,就不能被过去的痛苦回忆困住,否则就误了你、误了你的天份,甚至你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