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香屋而言,这就像小学一年级学的算数一样简单明了,然而秋穗无语地叹了口气。
“不是这么回事吧?”
“哪里不对?”
“该说是太没分量了。短短这一句话还不够,所以月生先生才会选择活着的意义当奖品吧?”
“可是,现在不是活着吗。”
实际上,月生没有死。
所以在旁人看来——或者对月生自身来说也是,哪怕乌拉的话再怎么微不足道,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也足以作为活着的意义,不是吗?
——况且,问题本身就很奇怪。
要是月生已经死了那还说得通,可他现在还活着,那么应该已经有了什么活着的意义才对,不然,因果关系就不成立。
可是,秋穗不肯接受。
“你活着的欲望从根本上强烈过头了。”
“是吗?但是大家都活着吧?”
“不对。感觉有什么想说的,但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心里真不痛快。”
秋穗发脾气似地朝月生瞪去,嘟囔道:“月生先生也说点什么啊。”
月生显得有些为难。
“或许如果没有死的理由,人就不会死吧。就算没有活着的理由也一样。”
他的话听起来事不关己,但香屋和他想法一致。
从本质上来讲,活着的意义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因为能活,所以活着。为什么光是这样还不够呢?
秋穗说:
“不管怎么说,按香屋的计划,月生先生‘活着的意义’必须在七月重来才能找到吧?”
“嗯。必须让Aporia相信是这样。”
所以,才会为难。香屋自己明明不重视活着的意义,却又必须为此思考。
月生轻轻摇头。
“我现在也会思考七月的事情啊。——为什么他们会背叛?如果能更加仔细观察,有没有可能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我经常这样回想。”
就是说,后悔。
这个词,感觉也能联系上某种模糊的“活着的意义”。
“那如果月生先生您能在七月重来,会想回到七月吗?”
听到香屋的问题,他苦涩地皱起眉头。
“这我不知道。”
“明明是您自己的事?”
“是的。我的确觉得后悔,但——”
月生欲言又止。
期间,香屋开始思考。
——明明是自己的事,却又不了解。
活着的意义。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这类似于最根本的愿望。需要能够自觉的方法。
终于,月生开口:
“说放弃是最相似的。我大概已经放弃相信自己活着还有价值了吧。”
不对。香屋心想。
这不可能。要说原因——为什么?
没法贴切地用语言表达。但。
“这不可能。”
香屋出声说道。
2
人从平稳之国消失了——走在大路上的Ewin有这样的感觉。
今天是这个循环开始后的第九天。
目前还没有出逃者出现。脱离平稳加入世创部的人员为零,也就是说人口没有变化。然而,路上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大家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为肚子饿了。
Ewin自己当然也在挨饿,这比想象中更加难受。
一天也就一段饭,偶尔连一顿饭都吃不上,这便是平稳之国现在食物配给的情况。Ewin明白,这次的食物危机当然会给平稳之国带来很大打击,但她本以为对自己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原本她饭量就小,而且对吃没多大兴趣。
但实际体验后,便发现相当难熬。身体慢性能量不足,总是觉得饿。
起初,痛苦还在预想范围内。不知是不是身体习惯了,比起第一天和第二天,第三天感觉更轻松。但到了第五天、第六天,她感到精神上的痛苦一口气增加。
比起每天减少两顿饭,一顿饭的量不够多才更难受。一天只有宝贵的一顿饭,而那一顿却吃不饱肚子,吃完还是饿。不久后,心中的大半感情都变成了空腹带来的烦躁。虽然饿不死,但感觉这状态离饿死只剩最后一口气——简直是不断被拷打。
Ewin没报太大期待地朝走在旁边的雪彦问:
“你也觉得没东西吃难受吗?”
“我没有问题。”
“是说意志力强?”
“原本吃的就不多。”
“就算是这样,也有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