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等我再多了解你一些吧。
要回答那句不像香屋风格的话,就只有这句台词。
——我们没有互相理解,只不过是信赖罢了。
香屋笑了,那笑容与其说满足,不如说是高兴,更准确来说似乎是安心。然后他继续说出Water的台词:
“所谓结伴而行,就是这么回事。”
“Water总是很帅气呀,无论胜败。就连到处逃跑的时候都一样。”
“嗯。”
“虽然不知道你在苦恼什么,但如果是Water,一定不会对Biscuit有所隐瞒。”
“是啊,毕竟Biscuit很强。”
“比我还强?”
香屋似乎对这个疑问感到意外,他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
秋穗爱着那部动画中登场的少女Biscuit。但,又有一点讨厌。因为Biscuit太过坚强,或者说太过软弱了。这二者看似矛盾,其实意味着同一件事:Biscuit在自立的同时又拘泥于自立。
作品中,她的形象大多赏心悦目,但也有时也让人觉得“是不是有点别扭?”在某种关系中,比起隐瞒自己的软弱,坦率地表现出来才更强,也更有好处。比如Biscuit和Water那样的关系。或者说,像秋穗和香屋这样的关系。
聪明的Biscuit本该明白这点,可一旦面对Water,便会固执意气,隐瞒自己的软弱。秋穗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真的非常感同身受,但如果是秋穗自己,会考虑得更进一步。只要愿意,她便能巧妙地让香屋看到自己的软弱之处。
正如秋穗的问题让香屋意外一样,香屋的回答也同样让秋穗感到意外。
“说起来,我没考虑过你是强还是弱啊。”
“哦?为什么?”
“为什么呢。比如啊,如果我说要保护Toma,只能算是开玩笑对吧?”
倒也不是。
Toma对香屋的依存性太强,所以才固执意气,唯独不会对香屋展现自己的软弱之处。简直,就像Biscuit那样。所以虽然香屋误会了,但其实Toma她也和普通人一样软弱——至少有那样非常软弱的一面。
但如果谈起这种“Toma论”一类内容,让对话的主题迷失方向又很麻烦,于是秋穗适当点头。光是看到她点头似乎就让香屋感到满足,他继续说:
“但是啊,仔细一想,说不定我是觉得自己能保护你。”
“不是挺好,尽力保护我啊。”
“是吗?从客观角度来看,我处在被你保护的立场上。”
“你觉得我能做到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
对秋穗而言,香屋或者Toma是需要仰望的存在。如果因为什么事情要和他们对抗,自己没有胜算,况且从一开始也不会有对抗的念头。
但秋穗也并不是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多数事情做起来都得心应手。不如说只要是自己觉得能做到的事,那么几乎都毫无疑问能够做到,做不到的事情则是一开始就明白,所以自己应该是个相当好用的棋子。
但香屋没有提及这类事务性的能力。对他而言,现在说的想必是更加具体的内容。
“前几天,类人猿死了。死在我眼前。”
“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当时我没有太慌张,比预想中冷静。安土那时候还更害怕。”
“也是,这两件事你参与的方式也不一样。”
安土几乎算是香屋杀的。实际上最后扣下扳机的是Kido,负责瞄准的是藤永,但条件是由香屋准备。因为香屋的计划和杀意,安土死了。
香屋继续说:
“这是异常情况啊。如果我还正常,类人猿死的时候本该更受打击,不该习惯人变成尸体。”
会一脸认真地说出这种话,果然香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事到如今,还有这种想法。在架见崎的玩家们互相厮杀期间,尽情发挥自己的特性,却仍然相信内心能保持正常,所以思维的根基就不正常。
香屋大概是以结论的形式说:
“那时如果你在身旁,类人猿的死应该会让我更加痛苦。然后我会放下心来,逃离战场,害怕得浑身发抖。一定是这样。”
这个嘛,嗯,在秋穗听来,觉得非常愉快。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嗯。非常重要。”
“所以呢?”
“大概,我从根本上就错了。既然打算让你好好保护,隐瞒事实就完全是白费力气。”
“我还想被人保护呢。”
“这我不管。秋穗。无论你还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嗯?秋穗歪头纳闷。
感觉香屋说了什么非常让人不安的话。
“对话的方向,是不是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