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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真心话——Kido本想这么说,但还是作罢。
眼前的男人太可怕,让Kido没法说出这句立刻就会被看透的场面话。
“到极限为止是您,但最后的最后,选择香屋。”
Kido明白,这种回答一旦说出口,就算立刻被一枪打死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话里的意思是比起现在的领导,他更愿意选择以前所在组织的领导——更何况那个组织已经从架见崎消失。但Kido也确信,尤里不会因为这种话坏了心情。
实际上,他的确毫不在意地轻轻点头,继续说:
“那么,要怎么看清那个极限?”
“不知道啊。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
Kido嘴上答着,同时因为自身的懈怠而苦笑。香屋和尤里,只要两个人都活下去,将来必然发生冲突。而连那种事都不考虑,就说明自己缺乏危机感和想象力。
尤里喝了口威士忌,然后说:
“如果接受Water的建议,可以挫败香屋君的意图。”
“意图,是吗。”
“香屋君希望架见崎存在三个组织,因为那样局面最安定。但如果我们和Water的交涉顺利进行,将会有一个组织消失——说不定这才是Water的目的。”
“是哪边消失?平稳?”
“不,是我们。伊甸消失。”
“交涉的内容有这么糟糕?”
“嗯。很危险,真的。”
“那不更应该拒绝吗?”
“但是呢,伊甸灭亡之后的发展也显而易见。我会非常理所当然地获胜,成为架见崎的胜者,所以才头疼呀——为什么Water会提出这种把胜利让给我一样的事情呢?”
Kido跟不上尤里的思路。
为什么伊甸会灭亡,尤里会成为胜者?在他的构想中要如何获胜?如果尤里的话属实,那么Water犯下了致命的失误?还是说尤里才是预判失误的那个人?
如果两人隔着棋盘勾心斗角,感觉会是尤里获胜。但Water也深不可测。不管怎么说,这内容自己是跟不上。
然而,尤里却毫不停顿地继续Kido已经跟不上的对话:
“香屋君的预期落空,架见崎只剩下两个组织。这属不属于你考虑的‘极限’呢?”
“谁知道。感觉不太能算得上极限——”
“太好了。看来我们还能继续当一段时间的同伴。”
尤里露出亲密的笑容,朝Kido伸出右手。
——就是说,尤里打算答应Water的提议吗。
那到底会发生什么?交出领土,把月生换到伊甸来。需要多少领土?多到能毁掉这个组织?那么尤里又为什么会成为架见崎的胜者?
无论心里有多少烦恼,现在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Kido挤出自己全部的力气,用最棒的假笑回应尤里,握住他伸来的手。
*
“Kido先生还没回来吗?”
尽管藤永发问,Ryama也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终端,恐怕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得不到回应让人有些寂寞,但本来自己提的问题也没有意义。Kido还没回来是一目了然的情况,而且也不是急着要见到他谈什么事情。只是Kido和尤里见面这一状况让她莫名不快,静不下心来。
原电影俱乐部的成员们现在生活在一栋公寓里。这公寓似乎相当高级,一楼有公用的娱乐室。成员们各有自己的房间,但闲下来的时候便会聚在娱乐室。像加古川已经把被褥带了过来,每天晚上睡在这儿的沙发上。
自从离开电影俱乐部,成为伊甸的一员,大家一直一起行动,不过唯独Kido直到最近为止都属于例外。他被尤里看中,或者说被尤里看作一枚有价值的棋子,一直在什么地方接受特别的训练,目的是熟练运用远比以前更多的点数。
不过在五天前的战斗中,Kido拿出的结果算是达到了及格线。毕竟他可以说和那个白猫打得不分上下。后来,Kido也来到这栋公寓汇合,开始和大家一同生活。
藤永在Ryama旁边坐下,朝他手上打探。
“干什么呢?”
最近,Ryama一有时间就摆弄终端,但似乎也不是专注于检索士的工作。
他好像终于注意到藤永,总算抬起头回答:
“解读whatbot。”
“whatbot?”
“不知道吗?公告板上有这么条帖子。”
架见崎的检索士之间有个不区分组织的公告板。比如两个公会进入交战状态时,其他公会的检索士们会在公告板上交换情报,以此准确分析战况,藤永听说是这样。
Ryama打开那个公告板摆到她面前,然后指向其中一行。
What do you want
这字面显得奇怪。内容应该在表达“你想要什么?”的疑问,可后面没有问号,总觉得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