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因为涉及到“现实”这一层面,她的情况还要更复杂。尤里这边的情况已经算容易理解的了。
“然后呢?为什么你要当尤里的敌人?”
不知道是那边还是这边,总之,在并非此处的某个Aporia世界里,曾是芳贺凛的Tallyho对曾是水上恋的尤里相当有好感。
Tallyho轻轻叹了口气。
“没办法吧?那个人,腻味了就会死。”
完全无法理解。
“认真的吗?这作为生物来说也太脆弱了吧?”
Tallyho说尤里的死因是“对世界腻味了”。但是,人真的会死于这种原因吗。
“那个人从根本上对自己缺乏感兴趣。虽然可能不是完全没有,但肯定几乎没有。”
这与秋穗想像中的尤里不同。恐怕,架见崎大多数人在脑中描绘出的他的形象都不是这样。在人们看来,尤里更加自恋、只对自己感兴趣,与Tallyho所说的完全相反。
Tallyho紧抿着嘴唇。那模样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烦躁。
“你能想像一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类吗?”
“不,完全不行。”
她认为,对任何人来说,自己都是相当重要的,想必在所有东西里能排到第一或者第二。
Tallyho轻轻点点头,继续道:
“我认为,这就是那个人异常孤独的原因。不,孤独这个词都还不够。毕竟一般来说,就算孤身一人,至少自己本身也会是自己的同伴。”
“意思是,对尤里来说,连尤里自己也不是同伴?”
“大概吧。至少,在他曾是水上恋的时候,那个人对自己腻味了。”
即使这样听说了,也完全没有实感。不管对方说明得如何详尽,都感觉没法理解。
如果Tallyho说的是真的,那么尤里实在是太偏离“普通”了。至今为止,在秋穗的“怪人排行榜”上,香屋是从未动摇的第一名,但尤里说不定比那家伙还要怪。香屋的异常性是秋穗可以非常自然地理解的,而且硬要说的话也很可爱。尤里却不是这样。
“那个人肯定完全没有愿望之类的东西。只是顺势而为地参加了眼前的游戏,顺势而为地胜利。如果连那个游戏都没了,他就会变得太闲,然后为了打发闲工夫而去死。”
虽然完全没法对Tallyho所说的产生共鸣,但秋穗还是设法开动大脑记了下来,同时问道:
“所以你才背叛了尤里?为了让他感兴趣的游戏永远不结束。”
“是啊。我在架见崎再次见到的他,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
“至少,他似乎很尊敬Ido。最重要的是,他认可类人猿作为敌人。所以,不再觉得寂寞。我觉得只要有类人猿在,他就能享受架见崎的游戏,所以就去了类人猿那边。”
真是扭曲。尤里跟Tallyho都很扭曲。
“你真的很喜欢啊。”
“嗯?”
“尤里。”
Tallyho并没有显得害羞。她带着冷淡的表情说道:
“这是当然的吧。他是我的恩人,也是天才,而只有我知道他的弱势之处。我相信着这一点,哪怕这只是自以为是也好。而且,我对一度无所作为地放任他去死非常后悔。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喜爱上吧。”
Tallyho所说的并非无法理解,但作为恋爱而言似乎过于割舍自己的感情了。或者说,感觉是把原本更加复杂的东西置换为了简单的表现形式来进行说明。
“然后,因为类人猿死了,所以想让香屋取代他成为尤里的竞敌吗?”
“这是我的目的之一。”
“那么,其他目的是?”
“最重要的目的是——”
Tallyho说到一半停住了。
秋穗沉默地望着她的侧脸。她皱着脸说道:
“最重要的目的,是让尤里能爱他自己。”
秋穗忍不住笑了。
不管装得多冷淡,那皱起的面容,一定是在掩饰害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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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晚上,尤里是在架见崎站的宾馆过的夜。即使回到平稳之国本部,人也全都逃光了。既然如此,没理由特意离开床铺清洁的这家宾馆。
他今天晚上选为卧室的客房配有双人床,房间比较宽敞,靠墙处放着一张还算不错的书桌。坐在桌旁椅子上的尤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将手里的笔放回了笔架上。
桌子上有一张字条。字条上的文字不是尤里写下的。字迹很整齐,但写得很匆忙。
——冬末的一天,你驾车行驶在景色漂亮的海边道路上。
那里写着的,是尤里在原本世界里的死因。
一名当时叫做水上恋的无聊男人的死因。
——直接原因有两个。一是那天晴朗和煦,让人心情很好。二是芳贺凛泡的红茶毋庸置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