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结束了。没有后续。但我有点被吸引了。”
“被什么吸引?”
“你觉得是什么?”
实际上,芳贺有些头绪。应该是这封信的内容吧。
“明明是邀请水上先生,却称赞什么特异的价值观和精神性,很不自然啊。”
“对,首先就是这里。根据理解方式的不同,可能会被认为是在嘲笑别人。”
“明明水上先生有那么多值得称赞的成就。”
无论作为经营者还是投资家,他都取得了突出的成果。有那么多可以具体称赞的,为什么会是精神性这种抽象的东西呢。
“不过呢,我正是被这样的内容吸引住了,才接受了邀请。如果是听腻了的赞美,我应该会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就此为止吧。”
这很容易想像。水上在日常生活中寻求着违和感。
他说道:
“感觉写这个邀请函的人说不定对我非常了解。但是,一个这样的人也想不起来。所以稍微有点兴趣。”
然后,他喝了口红茶,说了句“味道稍微好一点了”。
——4——
水上死去是在下一年的三月份。
那天,他去了公司,像往常一样迅速做完了工作,然后自己开车回家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就是他难得地喝干了芳贺泡的红茶。
回家的路上,水上的车子撞破了护栏,坠入了海中。
他的死亡被认定为是事故。一方面是没找到遗书。另一方面,人们认为,水上是压倒性的成功者、私生活也没什么问题,这样的他不可能自杀。
——但,这是自杀。
芳贺如此确信着。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理由,是她无法想像那个水上会出事故。他一直都是完美的,比世人印象中的还要完美。他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第二个理由,是她不久前想像过水上自杀的可能性。虽然准确来说不是自杀,而是突然消失、或者明天就抛下至今为止的一切离开,类似这样的让人觉得危险的想像。
在芳贺看来,水上一直显得很无聊。无论他露出多么开朗的笑容、说出多么雄辩的话语,根本上仍然是冷淡的。就像他许多年前成为一名高中生的英雄时也很冷淡一样。
——这个人,说不定会就这么带着笑容消失不见。
他身上有这样一种虚幻缥缈的感觉。
即使水上的死讯传来,芳贺也片刻没有感到悲伤。她也没有去想公司会怎么样之类的,仅仅只是很茫然。
在他死后大约10天的晚上,芳贺突然想到。
——说不定我本来可以拯救他的。
至今为止,自己从没想过要“拯救”那个水上恋之类的。
即使是现在,自己也觉得这是种自大,只是昏了头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禁不住这么想。
芳贺相信,自己比世上的大多数人、比公司的任何人都更理解水上。这个“更理解”的差别说不定非常小。但,对于那个强韧到不正常的人,自己肯定是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弱势之处。
对了。那个人。
——一直都很寂寞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芳贺明白了自己的敌人是什么。
但,她已经永远不可能跟那个敌人战斗了。
于是,芳贺终于哭了。
——5——
“第二年,我收到了架见崎运营委员会的邀请函。”
Tallyho这样说道。
秋穗一边回想着从她那里听来的事情,一边问道:
“我确认一下时间线。那个,尤里收到邀请函是在——”
“估计是我开始找工作之前一点。”
也就是说,尤里在跟Tallyho再会之前被运营叫来了架见崎。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个Aporia世界的名为水上恋的AI的复制体在架见崎诞生,给自己取名尤里。
秋穗把手放在下巴上确认道:
“原本世界的水上先生跟你再会、大约一年后死去了,只有架见崎的尤里留了下来。”
“恐怕就是这样。”
“然后,你在那之后来到了架见崎,但尤里并不记得你。”
“没错。真是让人恼火。”
“明白了。总之,到这里为止都能理解。”
听到秋穗这样表示,Tallyho苦笑起来。
“真亏你能理解这种故事啊。”
“嘛,毕竟我知道一个很类似的例子。”
Toma也是在秋穗和香屋生活的世界里死去了,而在架见崎里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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