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都好。
水上这样想着。只要能打发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行了,并不指望别的什么。上映时间最近的作品好像是一部电视剧的电影版。他本想买票,但因为不太喜欢海报的品位,还是犹豫了一下。虽然电影的种类怎样都好,但为没品位的东西付钱还是有点讨厌。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车站前的光景。
举着标语牌的高中生们——尤其是其中一名少女,表情非常认真,拼命地喊着什么。
募捐吗?不,不对。她确实是这样说的:
——我们在寻找骨髓捐献者。我的妹妹也是一名等待捐献的患者。
怎么样。比起这海报毫无条理的电影,那边还更有趣一点不是吗。
本来就不是想看电影。只是想消磨两个小时的时间。
于是,水上恋改变了计划,决定去鉴赏车站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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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感兴趣的、或者说勉强记得的举标语牌的高中生,名字叫做芳贺凛。
芳贺有一个妹妹。
妹妹比她小很多,出生的时候就患有骨髓疾病,从小就苦于贫血。半年前病情恶化,其他治疗方法都没有效果,需要接受骨髓细胞的移植手术。
骨髓移植的匹配率因患者而异,就妹妹的情况来说,概率似乎约为万分之一。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非常绝望,但骨髓库登记的捐献者人数以每年三万人的速度持续增长,算下来几乎肯定可以找到匹配的。
然而,妹妹的手术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没到捐献者——或者说,似乎是匹配的登记者们拒绝了移植手术。
有的人是很久以前在骨髓库做的登记,现在因为健康问题无法进行移植手术。有的人是因为实行手术需要来医院好几趟、之后还要住好几天院,出于工作或者家庭的原因没有响应。当然,也有因为心理原因退出的人。据说,让患者和捐献者配对的过程被称为协调,而协调的达成比数字显示的更加困难。
——我就没有什么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吗?
心烦意乱的芳贺决定跟着献血车一起行动。骨髓库登记本来就需要验血,人们在献血的同时也会被问及是否要捐献骨髓。
然而,即使她举着标语牌向路过的人呼吁,登记为捐献者的人数也没怎么增加。即使是那些积极献血的人,也大多对登记为骨髓捐献者非常抗拒。“有点费事啊。”正是如此吧。骨髓移植当然要做手术,比献血费事得多。“那不是很危险吗?”自然,既然要做手术,就不能说是绝对安全的。虽然在这个国家还没听说过一例捐献者死亡的案例,但并非没有术后健康受损的情况。
由于是高中生拼命为了妹妹而发声,人们倒也不是完全不愿意听她的话。愿意登记的人是有一些的。但是,当这些人被联系到并被告知“匹配上了”的时候,真的会接受手术吗。
——到底要增加多少名登记者,才能救我的妹妹呢?
妹妹的匹配率是万分之一。就算努力发声拉到了一百个人,妹妹得救的概率又能增加多少?
——我做的事肯定是没有意义的。
难道不是仅仅为了替自己找借口,从而表现得好像做了点什么一样吗?
即使如此,她还是只能继续高喊着“拜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男人出现在了芳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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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面料光泽、但还不算太华丽的西装。个子很高,即使穿着西装也能看出全身都肌肉结实。他右手捧着电影院卖的装在大纸杯里的爆米花。是咸味和焦糖味的双口味套。
他带着可疑的笑容说道:
“活着就是要相互帮助。先听听你怎么说吧。”
才不是要你听我说话,只要你愿意登记为捐献者就行了——芳贺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老实告诉了他妹妹的事情。毕竟,感觉没有不说的理由。
男人在附近花坛的边沿坐了下来,搭着腿,边吃爆米花边听着芳贺的讲述。途中,芳贺也被问到要不要吃爆米花,但她终究还是拒绝了。
一番讲述结束后,爆米花男说道:
“还不够。还不够啊。我还没有对你或者你妹妹产生移情。请再说得详细一些。”
实在太可怕了。
“抱歉,我还得召集很多捐献者。”
“听好了,能驱动他人的方式只有三种:好处、害处还有故事。如果你自己不能产生足够的好处或者害处,就只能讲个故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试着打动我或者路过的人,让我们想要救你的妹妹吧。没什么难的,只用披露两三集温暖人心的剧集就行了。”
“呃,那个——”
芳贺实在很想中断和这个奇怪男人的对话。
但爆米花男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比如,你有没有收到过妹妹送的生日礼物?”
“收到过。”
不如说,每年都会收到。
但是,为什么自己非得回答这种问题啊?芳贺真想现在就逃掉,但她又不能离献血车太远。
“那么,这些礼物中,印象第一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