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独自一人的香屋步正裹着毛毯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思绪一片混乱。他一直在想着Tma的事情。
Toma。冬间美咲。
——她对我来说是什么呢。
只是朋友该多好。真的。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该多好。并不想要其他的定义。但现在,香屋和Toma之间已经隔满了无比复杂的事物。无法简单无视的事物。
——呐,Toma。
你究竟对我有什么期望?
如果我为了你对很多人见死不救,你就满足了吗?
不对吧。不是这样吧。你所期望的英雄、也就是在你看来像Water一样的事物不是这样的吧。Toma,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是期盼着什么而创造的我?
如果是Water的话——香屋这样想着。
那个最棒的动画英雄并不是无敌的主角。他是很强的枪手,但独自也只能对付两三个人,被大群人包围就只能夹着尾巴逃命。最后迎来幸福结局的剧集只有半数出头。有的时候,因为知道救不了所有人,必须给生命排出优先顺序。孩子优先于成人,熟人优先于陌生人,伙伴、也就是Biscuit又优先于熟人。不时会像这样,不得不无奈地选择要拯救的对象。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Water也一直祈愿着吧。
一直如此。即使表情很冷酷,根本上也是热心的。Water像孩子一样无垢地、像真正的水一样纯真地祈愿着所有人得救的结局。
Toma期望我也这样吗。——不,总觉得有什么偏差。我跟Toma在对Water的看法上终究还是合不来。
比如,对Water那句台词的解释就不一样。
——活下去。
Water这样说道。
——为了什么?
某个人这样问道。作品中,这样的交流进行了许多次。
而Water总是用同样的话回答:
——连这都还不知道,怎么能死。
因此,Toma认为他在寻找生存的意义。
但香屋的看法完全不同。毕竟,Water从没说过要寻找生存的意义。所以,事情不是这样。活着的理由变成需要解答的问题,这种事本身Water应该是讨厌的。
——如果Toma将我和Water相重叠了。
如果我和那家伙心目中的Water拥有同样的思想,那就不该有这种偏差。本该共享同样的Water形象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换句话说,Toma希望我扮演的角色与Water不同。
——我是作为冬间美咲的英雄诞生的。
如果相信Toma给出的这一说明的话。
——那么,那家伙的英雄是什么?
内心中,恐怕是香屋最根源的那一部分大叫着这是没有意义的思考。
自己的由来怎样都好。
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完全没关系。
现在的我应该如何,这才是重要的。我既不是活在过去,也不是活在未来,而是活在现在这个瞬间。Toma的想法、价值观还有哲学之类的东西怎么样都好,现在的我想着什么、以什么为目标才重要。
明明知道这些,香屋还是被愚蠢的烦恼困扰着。坠落般的思绪仿佛翻掉的船只缓缓沉入海底一样,让他无法逃脱。——对冬间美咲来说,香屋步到底是什么?
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从毛毯的缝隙窥视着门口。
秋穗。逆光的阴影中,能看到她不加掩饰的冷淡面容。
“这么闷热的晚上,你这什么打扮啊。”
被说了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全身都冒出了汗。
但奇怪地总觉得冷,就像感冒发烧的时候一样。说不定真的生病了,说起来头也有点痛。
香屋爬出毛毯的时候,秋穗说道:
“莉莉获得了Water的同意。”
“这样。谢谢。”
这样就暂且不会死人了。世创部没有让战争继续的理由。选举战压倒性不利的平稳虽然可能想要战斗,但今天的惨败应该会成为枷锁;再说,违背莉莉的话语对这个组织是禁忌。
秋穗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所以呢?”
“什么?”
“你在消沉什么?”
“与其说在消沉,不如说是在烦恼我的存在理由之类的。”
“这属于义务教育。请在初中毕业以前完成。”
真的假的。还以为自己听课算认真了。
无论如何,看到秋穗的脸,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似乎能将愚蠢的困扰确确实实当成愚蠢的,一笑置之。秋穗比毛毯更让人安心。
“你不模仿Toma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