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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这并不具有我自身的安全之外的意义。
就世创部而言,只不过是战场上出现了尤里这一障碍物而已。尤里一个人很难截住几十名敌人。
对方的统率足够充分的话,完全可以绕过尤里,追击逃走的平稳部队。不如说,没道理不这么做。尤里向前移动了,但这点动作也就能拖延敌人几十秒吧。
——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就是了。
怎么样?香屋君。
他有更切实的主意可以消耗蛇的时间吗。有某种方法让逃走的平稳部队全部平安到达教会吗。甚至能钻那个蛇的空子?这样的方案真的存在吗。
尤里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八月的架见崎漫长的白昼正渐渐转为黄昏。即使是尤里,看着黄昏的天空也不免有些伤感。只有天空明亮、暗色从地面涌起的这个时刻,就像一件不值钱的古旧品一样,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尤里还没有作为尤里完成时的事情。还是个瘦得像根棍子的少年时的事情。
——香屋君。
你说不定和那个时候的我很像。没来由地这样想着,尤里苦笑起来。“没来由”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对那个来由没有自觉而已吧。
——你要怎么跟蛇战斗?
蛇肯定还有差不多100秒的漫长时间。
香屋步的任务就是消耗掉这段时间。他自己这么宣言了。而如果他能顺利削减蛇的时间,尤里就能将蛇从架见崎消除。为此,尤里一个人留在了战场上。
香屋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吗?这并不简单。不过,至少,他应该有某种计划吧。那虽然是个一味颤抖的少年,但却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某种在尤里的思考方程式之外的东西。
尤里试着想像“自己会怎样消耗蛇的时间”。
计划是有的:每牺牲一名还算用得上的人才是5秒钟,20人左右的伤亡就能消耗蛇100秒的时间。
但这计划只限于蛇有意战斗的情况。如果对方判断“今天的战果已经够了”、放弃战斗的话,自己这边是没法穷追的。靠着绵津见部队的全灭和尤里自己的战斗、好不容易削减的蛇的时间,又会随着循环的到来而恢复原状。
——所以,在这战场上,王道的指挥是不行的。
必须偏离部队与部队、力量与力量相碰撞的路线,踏入更加混沌的地方。
然后,仅仅攻其一点。
——香屋君。你拥有比我更好的资质。
换句话说,尤里期待同伴发挥比自己更大的作用。
尽管明白那是终将在不远的未来跟自己相互背叛的存在。尽管知道那是终会与自己相互觊觎性命的对手。
——啊。原来如此。
相信同伴真是件可怕的事。
对尤里来说,这样的恐惧也是未曾体验过的事物。
——3——
“从香屋步那里打来了电话。”
子弹蚁这样说道。
Nickel知道那不是在对自己说话。但蛇似乎没有浮现到表面上来。
“接通了。”
子弹蚁把终端递了过来。
从中传出的是个少年的声音。
“初次见面,蛇。我是香屋步,是Toma——冬间美咲的朋友。”
软弱、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靠的声音。
——他能在架见崎取得地位一定很不容易吧。
Nickel这样想着。
居于人上,需要的不是言语本身,而是其载体——表情和声音。如果没有更加物理的说服力,那你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听。然而,香屋步这名少年现在正代表平稳之国向蛇说话。这是相当值得骄傲的事情。
香屋继续道:
“我想要消耗您的时间。还剩多久?恐怕是100秒左右吧。长得简直不讲道理的时间。目前为止,我们这边已经死了51个人。即使如此,耗掉的时间也就80秒左右——这种事,不能继续下去了。”
这次通话没有影像。
但Nickel总觉得,少年似乎在终端的另一边笑着。
或许是他微弱的呼吸声让自己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脸上浮现出的,肯定是不自然的笑容吧。仅仅是在逞强的、在战场上忘了平常心的人所浮现出的笑容。仿佛只是为了逃避恐惧一般。然而与此相反,他的声音却包含着确实的自信。
那声音以其奇妙的平衡混合了恐惧、自暴自弃和自信。香屋步用这样的声音说道:
“所以,蛇,来谈谈吧。对您来说,战场上的100秒一定是荒谬般地悠长吧。但,对话就不一样了。区区100秒。就算全用上,我们的讨论也很难进行到最后。”
纯粹出于好奇心,Nickel问道:
“但蛇没有跟你对话的理由吧。你到底打算怎么把它拖出来呢?”
香屋步回答了。
或者说,终归只是在向蛇宣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