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安静。
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身体已经不再疼痛。也不再疲劳和难受。
感觉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过,目的地已经决定了。
月生行走着,慢慢地、慢慢地。气温不热,也不冷。阳光很耀眼。
说起来,战斗怎么样了?
月生本来应该有一个必须打倒的敌人才对。明明这一带发生组织跟组织之间的激烈冲突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却不知何故很安静。战场似乎很遥远,而战斗就像一个古老褪色的梦一样。月生仅仅是行走着。
终于,可以看到车站了。
没有人的检票口。在这前面的、什么都没显示的电子公告板。空壳一样的车站。月生继续往前走。停止运转的自动扶梯。停在没有意义的数字上的时钟。
踏上台阶,可以看到蓝色的天空。没有风。云没有动。
站在站台上的月生“呼”地吐出一口气。他按平时的习惯想扶正眼镜的位置,但眼镜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他就这样用手掌按着脸,闭了一小会眼睛。
一小会。感觉似乎只有几秒钟,但说不定已经过了好几分钟。对时间的流逝不太明白。
终于,听到了声音。
“咕咚”、“咕咚”这样有规律的声音。说不定其实早就听到了这个声音,只是把它当成自己的心跳声了。
睁开眼睛,只见线路另一边有一辆电车正在驶近。
——好怀念啊。
月生这样感觉到。就像小时候被父母带去一家餐厅,隔了10年、20年又再次去光顾一样。店内虽然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但整体还保留了当时的样子。
七月结束的时候,月生也站在这个车站的站台上。
那个时候,也有电车过来了。电车上坐着青蛙模样的提线木偶。
——恭喜您成为架见崎的胜者。
青蛙这样说道。
——按照承诺,您可以提出任何一件想要的东西作为奖品。
但月生没有想要的东西。本来是打算死的,但连这种自由都被乌拉夺走了。
——乌拉。既然你说让我活下去。
请给我活着的意义。
月生这样请求道。
感觉从那以来真的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真的有10年、20年。足以让孩子长成大人的时间。
和遥远的七月一样,电车开始减速,非常缓慢地驶入站台。
眼前的门打开了。
在那里的果然是一个提线木偶。
但不是青蛙。而是猫头鹰模样的提线木偶。
月生对猫头鹰微笑道: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青蛙先生。”
猫头鹰歪着头,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由那边来的话会更好吗?”
“不。您就可以了。”
“虽然想过用更正经的形象来见面。”
“形象怎么样都好。”
“这样。”
月生轻轻环视周边。
“这里是?”
“你应该很清楚吧?”
“没错。不过。”
这里是架见崎站。不管怎么看都是。更准确地说,是架见崎站1号线站台第7节车厢后门的前面。但照理不应该是这样。
“我不可能走这么远。”
自己的身体。月生对此非常清楚。
本来不该能这么悠闲地呼吸。不该能正常地发出声音。连能否从那个战场上迈出哪怕一步都值得怀疑。
猫头鹰回答道:
“毕竟是作为漫长游戏结局的还算神圣的颁奖仪式,有这种程度的演出也没关系吧?”
“嗯,当然。”
“虽说没有准备奖状跟奖杯就是了。”
“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乌拉——只要能跟你说话,就——”
总觉得,她似乎笑了。
提线木偶的脸没有变化。也没有听到声音。但月生可以清楚想像她真正的面容。她那忍着眼泪的、悲伤的、但即使如此也不仅仅是消极意味的、安静的笑容。就像干净的雪飘落一般。
乌拉说道:
“你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吗?”
对这个问题,月生现在仍然无法很好回答。
但,月生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确信。某种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但确实存在触感的东西。类似于个人性的真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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