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被涂黑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有光漏了出来。
战场的九成九仍是一片黑暗。但,仿佛是用针在黑纸上反复穿出小洞那样,情报正如夜空散落的星光一般放射出来。
——有谁从干扰之下挖出了情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西蒙不由得嘟囔道。
对于这句自言自语,身旁一直在检索着的女性、爱丽丝回应道:
“是响应某个检索士的呼吁,对战场进行了并列检索。”
她把自己的终端拿给这边看。
那上面显示着检索士们在公告板上的交互。
——唉。我们的检索就这么结束了吗。
爱丽丝这样发言。
对此,匿名的某个人如此回应道:
——要把那些不优雅的干扰、清扫掉了哦。
在这后面,是关于并列检索的具体指示。有一半西蒙理解不了意图,但另一半能够理解。
极其局部的对干扰的解除——不是照亮战场的一切,而是准备一些窥视孔,通过从这些孔中看到的景色想像全貌。就是这样的构想。
但。
“窥视孔的位置是怎么决定的?”
原本属于月生和白猫的战斗。即使能看清战场的一切,也难以追踪情报痕迹的战斗。明明是这种情况,却放着大量干扰不管,就透过小小的窥视孔观察,能看到什么?要是那里没有月生和白猫的身姿,就只是在白费工夫。
对于西蒙的疑问,爱丽丝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不知道。我只是遵照Bene(ビネ)的指示而已。”
Bene。真是个怀念的词。这个词是对检索士公告板上某类“领导者”的称呼。西蒙在过去——在平稳之国还属于弱小、还在为勉强够上中坚而挣扎的时候,经常泡在公告板上。
“现在,架见崎有一个新的组织诞生了。虽说是个很快就会消失的组织,不过您当然也有参加的资格。”
爱丽丝一边为了检索而打着字,一边这样说道。
******
白猫对自己的变化苦笑起来。
——检索士们真吵啊。
能感觉得到,他们正在战场的背后乱哄哄地活动着。但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白猫自己也不清楚。强化超过某个水平后,连检索的气息都能感觉到吗。
无论如何,白猫知道,自己大体上已经完成了。
作为70万P强化士而言的完成。对架见崎无所不知的全能感。连思考都不需要,身体就会自动行动。——更准确地说,思考毫无间断地持续着。理解、决断、行动之间几乎不产生任何时间差。现在的我非常强。但。
——月生,无法击溃。
自己的攻击命中。对方的攻击打空。
但终结一直没有到来。
——我是不是还没有抵达战斗这一事物的本质啊。
明明处于拥抱了世界本身一般的全能感中,白猫却静静地承认了这一点。
本来自认已经在所有方面胜过了月生这一存在。但,只有一件事。关于对战斗这一事物的理解,仅在某一点上是对方更强。而那个某一点,白猫还不知道。
——眼前有需要仰视的人存在,这真是太棒了。
月生已经遍体鳞伤了。到处都流着血,折了好几根骨头。反应速度也比开战时迟钝了一些,表情总觉得呆呆的。战场上拉满了无数能结束战斗的线、或者说能让月生丧命的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他从没有绊到过任何一条。
看着眼神已经像死人一样的月生,白猫不知为什么有些高兴。
——就算眼神死了,也不代表心死了对吧。
在那双漠然乃至无精打采的眼睛的深处,他的心如今仍冷静地继续战斗着。
因为序盘的交战,白猫的左手现在丧失了机能。另一方面,月生的四肢——虽然机能确实有所下降——全都姑且还能动。即使在白猫看来也是准确得异常的损伤控制。他有好几次就快暴露在决定性的一击之下了,但总是在这之前一步停了下来。
——啊,月生,你很美啊。
与曾为架见崎最强象征的他形象相去甚远。但,遍体鳞伤却仍持续探寻着可能性的他真的很美。不像什么天才,也不像什么怪物。只不过作为一个人类,不肯屈膝地站立在战场上。正因如此才像天才一样。正因如此,才像个怪物一样。白猫久违地对眼前的敌人产生了想赢的感觉。
周围,一成不变地,检索士们乱哄哄地活动着。
无数干扰的纷飞交错中,还有别的检索士们正奋力拾取着情报。白猫能感觉到这一点。
不过,哪一个检索士做的事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这是我和你的战斗。
没错吧?月生。
两人必须沉浸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