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自己促使八叶改变,自己或许也产生了某种致命的改变。
窗户喀哒喀哒摇晃的声音,打断了找不到答案的烦闷心情。
起身从窗帘缝隙往外面看去,已经天亮了。这阵子对于时间的感觉出了问题。雨已经停了,瑞穗庄前面的路面大约干了一半,风似乎很强,庭院的树木大幅摇曳,灰色的云以瞠目结舌的速度流动。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个早晨。
这么说来,今天要开始考试了。高行如此心想。不过这种事打从心底无所谓。
今天是欧蓝德回国的日子,他应该会在深山的那座机场让笛卡儿号起飞吧,而且八叶肯定坐在副驾驶座。
即使明白,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即使想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彼此着想,却无法顺利说服。某种情绪涌上心头,使得高行想要放声大喊。能睡的话好想睡,要是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能结束,不知道将会多么舒坦。
躺在床上翻身无数次的高行,即将因为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而崩溃时,楼下传来玄关的门铃声。
传来瑠璃垣先生与某人交谈的声音,片刻之后,咚咚的粗鲁脚步声走上阶梯而来。或许是香澄小姐回来了,如果是的话,那她的心情似乎很差,如果还喝醉就更麻烦了。高行在拉上窗帘的阴暗厉间不敢出声。
脚步声在高行的房间前面停止。
感觉得到门外有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
高行几乎是基于本能察觉危机,并且从床上起身的瞬间,门像是要震飞般往内侧开启。如果高行的记忆没错,这个房间的门应该是外开。
看到破门而人的这名暴力人士,高行跳了起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高行觉得如果这个人是喝醉的香澄小姐,反而容易应付好几倍。
连同门轴被拆掉的门板,缓缓倒下去撞到矮桌。
站在后面的,是大口喘气的有屋。
大概是在强风之中跑来吧,她的短发大幅卷曲而且倒竖,真的就是怒发冲冠的模样。连日连夜准备考试而充血的双眼,配上嘴角的微笑非常恐怖。
「鹰嘴同学全都告诉我了。」
现在不是咒骂那只母狐狸的场合。
「啊——有屋,那个……」
高行觉得要被骂了。虽然非得要试着解释才行,但是说不出话来。
有屋进入高行房间,跨过倒下的门板与矮桌接近过来。
然后,轻轻投入高行的怀里搂住他。
继话语之后,连动作都被封锁了。像这样就可以清楚知道有屋比八叶高。美丽的发旋就在眼前,头发散发出洗发精与些微汗水的味道。柔软却紧致的肢体,在高行怀里微微颤抖。
高行在犹豫之后,举起手要抱住她的背,但是失败了。
有屋以电光石火的速度绕到高行侧面,反过来利用身高差距,将高行高高扛起来,就这样将高行的身体扭转摔到后方的床上。高行发出没有声音的惨叫,床铺发出临终前的巨响断成两截,还造成几乎要打穿地面的强震。
这是令人想刊登在摔角教科书上的扭转式后桥背摔。
挨了这招的高行,当然也不是闹着玩的。被不像是女性玉手的力道扛起来,在下一秒钟天地倒转,没能采取防御措施就重重摔在床上。
后脑杓受到的打击在脑袋里穿梭,眼前狂冒金星。
挨一招就陷入恍惚状态的高行,好不容易从坏掉的床爬出来。
「有屋……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考试吗?」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有屋喋喋不休地说:「太难的事情我完全不懂,而且我有很多事情想说,不过最让我生气的,就是阿行现在居然在这里这副模样!我不会原谅的,要是叶叶就这样离开,我绝对不会原谅阿行!」
「已经够了。」高行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像是非常疲累般说着。实际上他确实疲累至极。
「追上她,劝她留下来,然后又能怎样?我没办法拯救那个家伙。」
「克里斯就可以拯救她吗?」
听到欧蓝德的名字,高行明显产生反应。
「是没错啦,克里斯是天才很聪明,因为是医生所以很有钱,医术高明到任何症状都能轻松治好。不过,他带我念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人是变态,而且是超级虐待狂。不是虐待狂,那是超特级的虐待狂,我觉得不能把叶叶交给那种人。」
八叶半裸被绑在手术台上,站在旁边的欧蓝德,以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动啊动的写实光景,高行能够清楚想像。体内深处涌出一种焦躁不安,至今从未感受过的情绪。虽然不知道这叫做什么情绪,总之不是什么舒服的情绪。然而鞭策自己起身的力气似乎随时会消泄。决定与欧蓝德一起离开的不是别人,正是八叶自己。这真的是攸关生命的事情,没有人有权利责备八叶。
「阿行,不可以只因为被拒绝一次就放弃。」
有屋以出乎意料的温柔声音说:「四月在灵骨塔巷聊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当时阿行想离开学校,我则是问你为什么要离开。」
高行点了点头。他从未忘记。
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拒绝有屋。
「那个时候,听阿行说已经下定决心,我就放弃了。没有要求你别走,没有说我希望和你在一起。虽然以结果来说,阿行至今也留在这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