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还为高行按摩毫不酸痛的肩膀和手臂。
「竹原阁下是绅士,所以我能体谅你会这样面有难色。其实我长年以来,也一直觉得以实际存在的人物制作模型是邪魔歪道,是一条只会伤害自己与对方的修罗之道。然而那名男性在一年前宛如彗星出现了。他打从出生以来首度爱上一名女性,不只是写下近乎犯罪,应该说已经是犯罪的情书送给这名女性,还以这名女性为原型制作模型。」
厂长露出缅怀往事的眼神。
「那尊模型的完成度实在恐怖。究竟要以何种程度的热情深情凝视对方,才能够完成如此精美的造型,我完全不得而知。即使如此,模型的完成度越高,越容易受到对方的蔑视,演变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我从来没看过如此悲伤又美丽的作品。这名男性亲手让自己的初恋落幕,把那尊模型拿去参加具有权威性的比赛囊括所有奖项,而且他在颁奖典礼宣布,今后再也不会制作任何模型,就这样从这个业界销声匿迹。这就是在我们这个业界号称『挫折大师』的这名男性留下的传说。」
高行感到头痛而不禁抱头。这个传说中的变态,肯定是与高行住在同一间学生宿舍——瑞穗庄的鹿儿岛修平。看来果然迟早得除掉那个人才行,居然让纯朴青年的人生变调到这种程度,他的罪孽实在太深重了。
「啊……总觉得我得说声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难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我从来没看过那种变态。」
高行坚决否认,然后再度看向厂长手中的模型。原来如此,如果只是基于下半身的欲望,绝对做不出如此精美的东西。
「换句话说,你对那个家伙……」
厂长缓缓摇头制止高行。
「别说出来。我没有传说中大师的那种才华与胆量,也不打算把这个称为艺术或是我的爱。我只是想做个了断而已。」
厂长是高四生。因为他一年级时罹患一种只要去上学,双脚就会沉重得像是铅块的病而留级。今年他总算修完足够的学分,将会在上学期结束的八月毕业。他毕业之后没有要就读大学,而是回到家乡继承家业成为木匠,并且藉由这个机会退出模型领域。
「最能在她身旁观察她的人,毋庸置疑是竹原先生。我的愿望只是要将这个当成我最后而且最棒的作品,除此以外别无他求。所以拜托了,求求你。」
厂长深深低头致意,其他成员们也纷纷说着「拜托了!」低头致意。无法拒绝别人的恳求,是高行的优点也是缺点。
「明白了,请抬起头来吧。」
看到一群大男人如此恳求,实在是很难拒绝。就某方面来说,厂长是受到宛如高行自家人的鹿儿岛影响,才会着手制作这样的东西,或许高行也是基于这种内疚才无法拒绝,然而并不是只有这个原因。看到厂长想亲手为自己至今所走的路做个了断,高行无法不对他的作风有所共鸣。
「……首先,胸部没这么大,你放太多男人的浪漫进去了。还有腰部的位置要高一点,虽然她看起来那样,身材却意外均衡。然后——」
高行具体又直截了当列出要修正的地方,厂长则是专注聆听。
「总之,我注意到的细节就是这些了。」
「受益良多。在完成作品的时候,我打算让竹原阁下挂名造型监修聊表谢意。」
「不准做这种无谓的事情!话讲完了吧?让我走吧。」
高行赶走「树脂工厂」的成员,从阶梯底下走出来。总觉得自己被某种麻烦事波及了。
「不过,毕业吗……」
高行轻声说着,沿着走廊朝社办前进,并且回想起奶奶常说的「有离别才是人生」这句话。亲兄弟、好友或恋人、师徒、损友——包括想要永远在一起的对象,以及尽可能不想见到的对象,都会平等面临离别的场面。
有可能分道扬镳从此不相往来,也可能明明已经互打耳光绝交却因缘际会重逢,或是说完明天见之后天人永隔。这或许会令人难过,但绝对不是错误的事情。只不过,我们必须明了迟早得迎接这一天的来临,避免在真正面临离别的时候有所后悔。
如同厂长会离开学园都市,自己身边的人们也迟早会分开,各自走上自己的路。想到这里就使得心情有些落寞,不过应该不会是很快就要面临的问题。无论是一年后还是四年后,对于高中生来说都等于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在意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助益,如果走路时只是眺望远方,就会被脚边的石头绊到。
「啊、是阿行!」
思考着这种事的高行,在走廊尽头转弯之后,上方传来这样的声音。走廊正中央放着梯子,有屋就跨坐在顶端。
「阿行的发旋是逆时钟耶。」她说着这种没营养的话。
「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只有烟和某种东西喜欢高处。想追加这句话的高行,在最后忍下来了。他几乎都是以这种方式自制,回避人际关系之中可能产生的摩擦。
「梅雨季节不是快到了吗?我想趁早修理漏雨的地方。不过我能做的只有简便处置罢了;」
「这种事交给闲到发慌的家伙们不就行了?只要有屋去拜托,他们肯定会乐意帮忙的。」
「啊、连阿行都这么说!」
有屋鼓起脸颊说:「经过这里的人都会讲相同的话。不用了啦,我是自愿这么做的。」
既然她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回应,高行也无从反驳。
社办杂院在上个月的事件发生时,成立了自治组织——七七组。有屋在全员一致通过之下成为初代总长,并且在事件结束的同时闪电辞职,不过后来依然受到杂院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