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小门,你再吃又会变胖的。」
小门猛然抬起头,瞠目结舌放声喊出「啊啊?」的声一首。少女漫画顺势落地,从口中掉出来的面包屑掉在漫画上,接着小门发出「啊、啊啊……」这种丢脸的声音。
田径社顾问老师马门田子(二十四岁)就是这样的人,小门这个绰号来自于马门。高行有点……不,应该说非常不会应付她,几乎下意识就叹了一口气。随即小门就像是感受到肉食动物气息的猫鼬做出敏感反应,不只是把吃到一半的甜甜圈扔到桌上,还迅速躲到折叠铁椅后面。
「小门?」
「对不起,抱歉,请原谅我,我愿意死。」
「我什么都还没说。不准道歉,不准死。」
小门发出一声尖叫,接着缩起身体频频颤抖。
「那个……小门?为什么这么要害怕?」
小门像是哽咽般喘不过气。
「小高,你在生气?」
「要生气也应该是你生气,我没理由生气。」
「因为,小高都没有来参加社团活动了,小门还以为被小高讨厌了……」
「没有人会讨厌小门。总之好久不见。」
她以泪汪汪的右眼向上看,窥视高行的模样。
「真的没生气?」
「真的没生气。」
「真的真的没生气?」
「真的真的没生气。」
这种麻烦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开始逐渐解除戒心的小门露出半边脸。
「可以保证不打我吗?」
「这样听起来,不就像是我经常会乱打人了!」
高行忍不住如此大喊。
二十四岁的大人,以像是屁股着火的响亮声音放声大哭。声音传遍整栋社办,不,肯定还传到操场上了。警卫闯进社办只是时间问题。
怯懦到这种程度,令人怀疑她小时候是否被虐待过。但高行见过小门母亲好几次,她母亲的脱线个性也不输给女儿,而且还会专程把女儿忘记带的便当送过来,这么宠女儿的母亲应该不会虐待。这个爱哭鬼在选手时代,是日本女性首度在百米赛跑突破十一秒关卡的飞毛腿,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落得这种结果就无计可施了。小门没有止哭的征兆,而且社办的门在这时候被用力打开,使得高行终于认命了。不要紧,只要解释就行,高行摆出愿意积极沟通的表情转身一看,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高举警棍的警卫,而是手提便利商店购物袋的灰冢清彦。他露出毫无阴霾的阳光笑容说道:
「喂,高行,你又把小门弄哭了。」
高行用力搔了搔脑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没有把她弄哭,是她自己哭的。」
「是你不够温柔。你这样不会受女生欢迎的。」
「少啰唆,有些女生就是喜欢这种不温柔的个性。」
应该有吧。希望有。高行露出无趣的表情,托着下巴撇过头去。和灰冢的这种对话久违得令他怀念,要是没有采取这种反应,嘴角可能会失守上扬。今天可不是来开心聊天的。
「小门,要吃布丁吗?鹤屋观音堂的新产品。」
「要!」
「我和高行要讨论男人之间的话题,要是你肯暂时离开,我会很高兴的。」
「我走我走!」
因一个布丁就恢复心情的小门离开社办了,灰冢应付小门的手法实在高明。高行和灰冢相对而坐。
「饮料。要喝吗?」
「嗯,给我一杯。」
从灰冢手中接过来的纸杯,装满一种淡黄色的液体,这是田径社代代相传的独家特调饮料。酸中带甜又隐含一点点咸味,难喝程度拿捏得恰恰好。在盛夏流汗到几乎脱水时,会觉得这宛如琼浆玉液。因为过于怀念,高行差点就掉下眼泪。
高行不经意环视室内。
「挺乱的。」
「今年新加入的社员很多,得搬到再大一点的社办才行。」
高行不禁感叹。如今舌头已经完全熟悉味道的这种怀念饮料,距离第一次饮用至今已经一年了。感觉就像是过了两年。仙台的叔父开车载高行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高行,光是努力活过每一天就竭尽全力。这种说法绝不夸张,离家住进宿舍,周围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名为转学的事件,就是伴随着如此庞大的压力。加上学园各种复杂奇怪的在地习惯落井下石,每年都会有学生转学不到三个月就伤心返家。
两人喝完饮料之后,灰冢说道:
「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离开教室,因为我说肚子痛也没人相信。」
「谁叫你平常都没有隐瞒自己是个健康宝宝,所以才会这样。」
高行讲得宛如不关己事。灰冢笑了几声,接着忽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事,只是捡到你的失物,所以我拿过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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