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8)
直到高行出生前不久,都存着一种名为周休二日的制度,规定周六是公定假日。再早一点则是将周六订为隔周休,有些地方则是只有下午休假,存在著名为「半天课」的习俗。
高行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曲折离奇的原因,而且也并没有特别想知道,不过周六的制度因为大人的方便而不断更改,对于周六来说应该很困扰吧。
到了公元2019年现在,「学园」的周六是「必须上学却没有安排课程」的日子,比之前还要莫名其妙。
可以和意气相投的朋友打发时间,使用学校开放使用的设施,也可以选修没学分却意外有趣的各种辅修科目,不过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参加自己所属社团或同好会的活动。至于目前暂定加入第二科学社的竹原高行,四月第二个周六的预定计划是——
整理社办。
周六早上,对闹钟先下手为强之后,从怎么选都没什么看头的便服之中,随便挑一套穿上并走出房间。到洗脸台一看,鹿儿岛和香澄小姐正在并肩刷牙洗脸整理头发。虽然高行有道早安,但两人似乎都快迟到了,所以只有含糊应声敷衍。有点惆怅。
高行把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离开洗脸台,从缘廊来到庭院。天亮时分似乎下过一场雨,受到妥善照料的花木以及宛如绿色地毯的草皮,披着无数的雨滴闪闪发亮。虽然天空依然多云,不过从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来看,应该是不会再下雨了。
洒水用水龙头的旁边,放着一张老旧的圆凳。高行拨掉雨珠坐在凳子上开始刷牙。某处传来麻雀的叫声,水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滴落。今天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高行小弟,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刷牙?」
瑠璃垣先生单手提着装有抹布刷子等整组打扫工具的水桶,无声无息从主屋后方现身。身高超过190公分,体格宛如摔角选手壮硕的大叔却穿着烹饪服,这已经完全进入战栗的范畴了。虽说如此,只要每天目睹这一幕,这也是一幅日常光景。
「早安,因为洗脸台现在客满了。」
瑠璃垣先生像是理解状况般点头响应。
「啊啊,鹿儿岛要上辅导课,香澄是假日出勤。周六明明是假日却忙成这样。」
「瑠璃垣先生的学生时代,是采用周休二日的制度吧?」
「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了?」
「我的意思是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
「还不是一样?你这个嘴硬的小鬼。」
高行被宛如岩石的拳头轻敲脑袋。
瑠璃垣先生把水桶放在一旁,将宛如树干的粗壮双手利落抱在胸前。
「不过,高行小弟住进来已经一年了吗……真是的,季节轮替得好快。」
「今年……」
泡泡已经快要塞满整张嘴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
「今年好像没有新生入住,明明还有空房间的说,好浪费。」
「因为这里并不是为了赚钱而经营的。」
瑠璃垣先生说完之后,仰望身后的建筑物。
高行居住的宿舍名为瑞穗庄,从这座都市成为学园都市之前就存在于这里,甚至令人认为可能是学园都市里最古老的建筑物,是一栋古色古香占地宽广的纯日式宅邸。
就读学园都市的学生们,住宿的地方大致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又新又干净,管理制度良好,相对来说房租也比较高的公营学生宿舍。另一种就是房租便宜但服务质量参差不齐,私人经营的民营学生宿舍。
除了房租便宜之外,基于讨厌门禁等宿舍规定,或是不想在放学之后继续过着团体生活等理由,有不少学生选择居住民营宿舍,也因此民营宿舍容易成为怪人或叛逆学生的聚集地。至于并非怪人也不叛逆的高行之所以会住进这座瑞穗庄,是基于某个看似复杂却单纯的理由。
「看您收的房租便宜到夸张的程度,就知道您不是为了赚钱而经营这里。不过您每年真的有好好招收新生吗?我是奶奶介绍过来的,所以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瑞穗庄的前任宿舍长兼屋主——高原瑞穗女士,是高行奶奶在学生时代的好友。
「我姑且有在招生,今年也来了十个人左右,不过那种软弱的家伙,没资格跨过瑞穗庄的门槛。」
瑠璃垣先生大口呼吸如此断言。
高行叹了一口薄荷味的气息说道:
「记得住进瑞穗庄的资格是男子气概?」
「是男子汉气概。」
依照瑠璃垣先生的说法,男子汉气概蕴藏在灵魂之中,而且不分性别。虽然不确定高行的灵魂是否拥有男子汉气概,但如果奶奶和瑞穗庄的前宿舍长不是老朋友,高行应该会遵照常规住进公营宿舍吧。而且……
「不过,当我听说前宿舍长在我入学前过世,改由瑠璃垣先生代为管理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这里是否能顺利经营。」
瑞穗女士在高行即将转学进入学园都市时过世了。至今未曾罹病的她骤然离世,据说令周围的人们震惊与哀伤。
「瑞穗女士是我的恩人,我曾经向瑞穗女士发誓,即使赌上生命也要守护这座宿舍。」
学生时代受到瑞穗女士百般照料的瑠璃垣先生,听到女士的死讯就立刻赶来,得知瑞穗庄因为屋主过世而面临拆除危机时,当场自愿接下管理人的职责。真的是充满男子汉气概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