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景介自然而然地发出了笑声。很久没像这样发自心底地笑了。
平时那坏心眼而且爱搞怪的态度也因此发作,他开囗询问:
「那你说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发誓才好?」
枯叶也同样俏皮地回答:
「用抱紧奴家来当作发誓即可。不过,现在还不许你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喔?」
景介照做了。
吉乃细嫩的肌肤跟枯叶偏高的体温化为一体,拥抱起来相当舒适。
3
半夜。
天色和先前跟枯叶交手时有了锐变,如今乌云蔽月,就连铃鹿也难以清楚分辨四周景致。
供子一如两天前的夜晚,伫立在庭院吹着夜风。
跟两天前不一样的是,今天少了打扰兴致的人。光是这样,心情便大为不同。
木春是在昨晚下手杀死神乐的。
当年叛乱的主谋者被『通连』吸取生命,脆弱地从这个世上消灭了。如此荒谬的结果,让人好奇她不惜利用人类,丑陋地苟延残喘了十八年以上的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当然,她当初之所以苟且偷生,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个目的。支持神乐活下去的,应当是想向反抗她的族人复仇的念头。
然而,那女人最后却丝毫没有贪生怕死的念头,欣喜地接受了死亡。
坦白说,光是回忆起那一幕就教供子感到不快。
跪在木春面前,像是在说「来,请砍我吧!」一样露出毫无防备的身体,脸上挂着笑容的神乐:
「你一定要帮为母的实现愿望。」
那是她最后的遗言。
的确,以她的立场而言,这样的死法或许是最美满的了。因为女儿将继承自己的遗志,替铃鹿一族的命运打上句点。尽管在动机上两人各怀异志,但女儿能代为实现愿望,就是身为母亲最幸福的一件事。
但,那时木春以『通连』刺穿了神乐的头,睥睨着她的尸体逐渐消灭的模样,却说了这样的话:
──我从不曾当你这女人是我的母亲。
脸上带着侮蔑、憎恨、鄙弃的表情。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身为叛徒之女,事实却被遮蔽,并且被奉为次期首领──木春岂会把造就她痛苦的元凶当作母亲仰慕?
母亲对自己所犯下的罪没有自觉,只是爱着女儿;女儿固然对母亲心怀怨恨,却不追究母亲所犯的罪,只管利用她的爱。这对母女扭曲得真是彻底,简直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以个人的私情而言,供子也想亲手手刃神乐。慢慢地千刀万剐,在她受不了痛苦发狂前尽情折磨,然后趁她还保有理智时,让她在怀着强烈恐惧的状态下死亡。供子会有这样的冲动,不光是因为神乐害木春吃尽苦头,也包含了个人的因素。
那就是她的两个妹妹,血沙与血香。
──她们能从你母亲的肚皮里生出来,可以说是我的功劳喔?
想起神乐两天前所说的话,供子直作呕。
她说得确实没错。
照理而言,那对双胞胎姊妹是不该生下来的。按铃鹿的规矩,当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时,就必须堕掉才行。然而在讨论双胞胎一事前,有个更大的问题摆在眼前。基本上,分家并不被允许拥有次女。即使是『此花』也不例外。
禁忌会被打破,始作俑者就是神乐──正确而言,是神乐和她的妹妹──前任首领。
在十八年的叛乱,『通连』未能对神乐造成致命上的理由。
因为神乐跟当时挥刀的人怀有相同的血缘。
因为神乐跟她并非关系单纯的姐妹。
这是本家独享的特别待遇。几乎所有分家都被蒙在鼓里,只有极少数的长老众才知道的事实。当初为了粉饰太平,想必一定花了很大的苦心吧。
不过,那也造就了缺陷。
虽然当时的详细梢况如何并不清楚,不过神乐之所以会发狂,或许那就是原因之一。因为严格说来,理当做为一族表率,最需要身怀磊落的胸襟实践铃鹿矜持的本家在这般环境下诞生的女儿,原本就是一种破坏禁忌而生的产物。
『此花』可以说是无端受到牵连。
前任首领和长老众对打破禁忌感到愧疚,因此特别对供子的母亲网开一面。允许她生下血沙和血香,不过条件是必须彻底把她们培育成道具,结果──
「供子姊姊,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供子姊姊?」
供子的背后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
用不着回头确认,供子也听得出是自己的妹妹。
「没干什么。」
所以她如往常般开口回答,就像在应付道具一样。
「你们才在这里做什么?」
「跟你说喔,供子姊姊。」
供子一问,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里没有咪娃娃。血沙香找了很久,可是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