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情很好的女生小团体、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的男学生们、并肩走在一起的男女朋友;熟识的脸孔、陌生的脸孔,一路上和各式各样的集团擦肩而过,景介的返家之路却是孤独一人。毕竟从升上高中以来,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因此景介对这件事本身并未怀有任何感慨,也不觉得寂寞。不过,不对……应该说正因为如此,放学一个人回家,更是带给景介一种莫可奈何的空虚。
景介很清楚那个理由是什么,只是他不愿去多想。像个停止思考的机械一样过着日常生活──这就是景介当下的愿望以及生存方式。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约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木春为了景介在铃鹿一族所掀起的叛乱。
被卷入事件无辜死亡的木阴野的双亲。变成了棺奈的姊姊──雅。
以及秋津依纱子。
在杀了依纱子后,整个人陷入失魂落魄状态的景介被人送回家里,从此他逃离了一切。午休跟字森雏子说的是事实,景介真的不清楚木阴野枣的现况。不光是木阴野,型羽、槛江、夭、通夜子、还有那家伙。这些人现在怎么了,景介也统统没有消息。
照理说她们应该是接受了『圣』的安排,在安全无虞的地方落脚。不过,也不排除她们早已全部都遭到木春杀害的可能。不,那倒不至于。否则长大成人的木春应该会找上门来才对。
所以──我不需要再采取任何行动了。
假使木春那方获胜,她自然会找上门。如果获胜的是另一方的话,那就是继续维持现状。双方之间已经不存在让景介的想法和行动介入的余地了。
景介是这么以为的。
正确而言,他只能强迫自己这么想了。
荒木今天一语道破了事实。景介很佩服他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变化。
真是麻烦的家伙。平时看起来像是个有些傻里傻气的笨蛋,有时直觉却又敏锐的吓人,这种人最令人头疼了。平心而论,英那家伙搞不好也只是佯装没有发现而已……看来我交到了深藏不露的朋友哪,居然偏偏在这种时候发挥那敏锐的直觉……
「『有点怪怪的』……吗?」
也难怪会被这么说了,因为现在的景介形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臭皮囊。
怀抱着满腔的空虚,让日常生活麻痹自己,每天放空脑袋过日子。内心已经空洞无比,毫无生气。他不允许自己做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不教自己当个行尸走肉,他的精神会无法撑下去。只要把精神用在扮演一如既往的自己、扮演自己想象中的『黑心眼镜仔』,并且切断和其它事物的关联的话,起码勉强还可以活下去。
把感情掩藏起来,然后扼杀。
现在的自己简直是以前那个人的翻版──这念头才一浮现,景介旋即将它逐出了脑海。
之所以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是因为现在行经的公园旁道路,正是自己跟她第一次碰面的地点吗?或者是因为──
──眼角余光瞥见她仿佛在等待某人现身般,静静伫立在那儿的缘故呢?
「……啊。」
她身穿白州高校的制服。
看似只有国中生年纪的娇小个头和稚气容貌。乍看之下仿佛放空了脑袋般的无神表情。不过在认出景介的瞬间,她攒眉蹙额,露出了一副有如苦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槛江开口了:
「景介。」
阔别半个月的再会。
景介花了三十秒才挤出回话。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槛江没有答腔。
只是缓缓地离开背靠的铁丝网,走向景介。
「景介。」
她再一次呼唤了景介的名字。仿佛除此之外,她再也不认得其它字眼似的。
又像是除了呼喊名字之外,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办。
「……你……」
所以景介疏通淤塞的心房,勉为其难地挤出话题。
「跑出来在这种地方逗留没关系吗?」
「不。」
槛江摇了摇头。
「是我硬拜托砂姬放我出来的。」
景介发现,自己好像和她那张脸,还有+那双向上注视的眼睛已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千头万绪在无意间化成了种种疑问涌上心头。
木阴野她现在过得如何?连跟她最后一次的对话内容是什么,景介都忘了。她有走出双亲死亡的打击,重新振作起来吗?
还有型羽,那个傲慢的小孩子。记得半个月前和她分开的那个晚上,她不知何故在哭闹着。直到现在,还是不懂她哭哭啼啼的理由为何。
还有那家伙。那家伙她──
现在状况有了变化吗?和木春等繁荣派之间的斗争呢?
景介最终还是未能把内心底所萌生的疑问问出口。
不可以问,不可以扯上关联,我已经是──局外人了。
见景介抿着嘴唇别开视线闷不吭声,槛江也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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