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枯萎飘零、小夜之椿 第二幕 尸禊

是母亲大人、步摘、还有『通连』……这几天奴家一直努力试着放下,无奈就是办不到。」

  「那当然了……这不是可以轻松放下的问题啊。」

  血亲、亲友,以及身为首领的立场,所有的一切矛头都对准了枯叶。光是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看在景介眼中已经很值得称赞了。

  或许是紧绷的神经获得了舒缓,枯叶开始以微弱的声音缓缓道来:

  「那个人是神乐,不是母亲大人——奴家希望如此。但假使事实真是这样,那奴家的记忆又该如何解释?为什么母亲大人要把姊姊……若是奴家看错,那该有多好。」

  「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定是杀入宅邸的神乐啊。你在火海中,把神乐杀……攻击了你姊的画面看错成是你母亲,我不是跟你说过你要这样想吗?」

  这是现阶段的情报中最符合逻辑、也最为有力的假设,礼拜一时景介便向枯叶提过。当然,这样的假设也有个破绽,假如村子烧毁的当晚神乐就持有身体的话,那上个礼拜的那个情况又该如何解释?——不过,比起认为「景介等人上个礼拜日所见到的女人是枯叶的母亲而非神乐」,这样的假设要合理多了。

  「步摘为什么会跟依纱子在一起?是不是奴家的心意没能传达给她呢?或许她在憎恨着奴家也说不定……最后落得『通连』也被对方夺走。奴家再自谢首领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啊。」

  「这两件事又没关联。日崎和『通连』都抢回来问题就解决了啊。你忘记你说过的吗?所谓的亲友就是遭到对方的背叛也能平心静气地接受。如果日崎她至今仍然无法放下对人类的仇恨,你只要呛她『别闹了』,硬逼她面对你就好了啊。」

  景介即便尝试挤出笑容鼓舞枯叶,仍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痛心。

  这种话就算讲再多遍,也治愈不了枯叶的伤。

  人的心里——存在着一块再高明的花言巧语也发挥不了作用的领域。

  「……奴家明白身为下任首领,不该像这样满腹牢骚。正因为是你,奴家才能口吐弱言。只有对你,奴家才能敞开心胸撒娇。请原谅奴家好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笨蛋!」

  景介控制不了情绪,搂住了枯叶的肩膀。

  「这跟下任首领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责任跟我无关……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因为看你是铃鹿的下任首领才这么对你的。所以你有牢骚想发泄的话,尽管找我不用客气,不必顾虑什么立场,要示弱我也欢迎。你在我的心目中,不是什么下任首领那种了不起的身分……就只是枯叶而已啊。」

  小时候,在下雪天认识的那个少女。

  一个态度格外傲慢、可是笑起来又很可爱,没注意到少了南天竺便夸口说要堆雪兔的糊涂虫。,

  景介心目中的枯叶不过就是那个少女。

  什么铃鹿一族、首领、还是内乱,那都是其次。

  「不会有事的,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就算首领的宝座被秋津抢走也不用担心啦。」

  尽管带有打趣的味道,却也是出于真心地——

  「反正木阴野她们追随的人是你,况且……假如真的让她当上首领,到时我就不要入赘当女婿,换你嫁过来就好啦。忘记一族的事吧。」

  ——如此说道。

  「景……介。」

  枯叶转头注视景介,吐息轻触脸颊。

  景介也定睛凝视她的眼眸。

  短短两公分的距离。可以想见背后有路人来往通行,但这个节骨眼哪里会去在意。

  向着缓缓垂下眼帘——不,是闭上眼睛的枯叶,景介他……

  #插图

  「……我不允许你再更进一步……呜咕!」

  背后远远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令景介向前凑上的唇半途僵住。

  「……景介?」

  枯叶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那个……呃,奴家——」

  只见她涨红了一张脸模样忸忸昵昵。甚至可以从她那惭愧的表情清楚读到『期待的那个没有发生,莫非是奴家自作多情吗?』这句内心话。

  「你误会了。啊不,你没有误会……稍等一下。」

  景介从长椅起身,转头张望四周。外头来往的人潮比想像中还多。不过公车站本身空荡荡的,除了景介俩以外,长椅上不见有其他客人。

  公车站后面是网咖和旅行社办公室。两者之间夹着一条狭小的巷子。

  在巷子的夹缝,有可疑的影子在电线杆后面蠢动。

  一双摇晃摆动得很剧烈的袖子……长度比手臂还长的袖子。

  看来是有人陷入失控状态,可是被其他人给制伏住了。出手制伏住那个失控人物的是一个头戴猎帽、身穿连身工作服的少年——不对,那不是少年,仔细一瞧……

  「……槛江学姊?!」

  景介大叫,枯叶随之起身回头观望。

  「啊……」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架着型羽的身体,还用手捣住她嘴巴的槛江反射性地转头面向景介两人。

  只见她神态镇定地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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