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的青梅竹马叫什么来着?假设……我去杀了他,你还有办法跟我说同样的话吗?你敢打包票你不会重蹈我的覆辙吗?」
「……我不知道。」
所以通夜子一样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只知道就算杀了你,死去的他也绝对不会回来。」
※
「……报仇?」
同一时间。
距离巳代和通夜子对谈的咖啡厅有数公里远的公园。
两名保持微妙的距离坐在长椅上的少女,谈着和午后时光格格不入的话题。
两名少女皆身穿水手服。
其中一人面带乍看之下气质娴淑又高雅的笑容。另一人则恰恰相反,不仅凄厉地扭曲着嘴唇,表情也略显阴沉。
「没错,复仇。那就是巳代学姊的目的。」
依纱子举止优雅地用手按住随风飘扬的头发,一边点头。
「是那个吗……真的是蠢透了。」
而供子则是愤恨地睨了迎面吹来的春风一眼,撂下这句话。
「你早就知道了?」
「巳代有男人的事,村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哎,是这样啊?」
依纱子一脸意外,笑笑地说了声「遗憾」。
「亏我以为找到了一件很好笑的趣事可以分享呢。」
「咯咯……有办法用『好笑的趣事』来形容那个,你这个人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你不也一样常常把人家的不幸当『有趣』吗?」
「但我不会笑成像你那样子。」
如供子所言,依纱子脸上挂着非常愉快的表情。
她的眼神一如凝视着岸边野花的小孩般天真无邪。即使现在两人谈的是惊悚——甚至可算是惨痛——的故事。
「如果我是疯子,这个世界肯定比我更疯狂。」
依纱子的表情没有变化,看起来就像是在眺望心爱的公园风景一样。
她向一旁的供子询问:
「欸,为什么巳代的情人不会醒过来呢?」
「筱田医院的人诊断他脑死了。」
「嗯,是啊。这我知道。」
供子向回应得理所当然的依纱子投以诧异的视线。
「你想说什么?」
「供子学姊,我想知道的是……」
同时,依纱子也回望供子的眼睛。
「……为什么脑死的人不会醒过来?」
「哼……我没兴趣跟你探讨哲学问题。」
「我说的不是那么艰涩的理论,而是更简单的道理。」
这时,偶然有只蝴蝶轻飘飘地飞来依纱子的眼前。
那是白粉蝶。或许是被两人脚边的蒲公英吸引过来的吧。
见蝴蝶停在长椅的边缘,依纱子向停止拍动翅膀暂时歇息的它伸长了手。
灵巧地拎起蝴蝶后,将其包在掌心——
然后毫不犹豫地使劲捏碎。
「你看。」
朝着供子摊开的手掌上,黏着一团捏碎的腹部和折断的翅膀所留下的污渍。
「被捏死的蝴蝶无法恢复原状、脑死状态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你不觉得那是一种疯狂吗?如果巳代的情人能醒来的话,她就能获得救赎了。」
或许是供子一语不发的反应令她感到愉快,依纱子继续往下说:
「比方说,假使这个世上存有『死者复活』的法则,那么就不会有人变得不幸了。不仅憎恶与怨恨的情感不会饱和,也不再会有无止尽的复仇循环。想必连战争都会因此绝迹吧……所以莫名其妙的是这个世界,其实是世界疯了。」
「哼。」
供子向面带陶醉高谈阔论的依纱子回以冷笑。
「不切实际得救我想吐,理论荒谬得让我一肚子火,你讲的那些废话连个屁逻辑也没有……憎恶与怨恨岂会那么简单就凭空消失。」
「哎,我倒觉得如果有那样的世界,你们『此花』一定也能过和平的日子呢。」
说完,依纱子便站起身朝饮水台走去。
用清水洗掉黏在手掌上的蝴蝶尸体和体液后,又重回原位。
「鳞粉很难清洗干净呢。」
「那就是你要的答案吧,依纱子。」
瞧依纱子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指头,供子忍不住低声发出嗤笑。
「捏死蝴蝶会把手弄脏。就算蝴蝶死后复生,留下的污痕也不会因此消失。」
「噢,你这话说的好有学问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