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忘却白日悄现影 第二幕 伫于回路

  型羽神情恍惚,一动也不动。

  原本直指敌人的铁爪,也在不知不觉间颓然垂下。

  2

  面对木阴野的母亲,蓟,通夜子与巳代分别亮出了武器。

  『狂恋火车』的绳子前端燃起了火焰。『物主之杖』则伸长化成了鞭子。

  然而,蓟手上的武器却是『阿形之琴』。那是一把拨动琴弦,便使所有听到声音的人全都受伤的弓——威力固然强大,却碍于本身的特性只能使用在奇袭上。

  她到底在盘算什么呢?景介难掩心中的不安。

  仔细一瞧,枯叶和木阴野同样面露担心。

  唯有一人仍显得泰然自若,那就是木阴野的父亲——慎一。

  「靠那种玩意儿你想怎么跟我们打呢?大婶。」

  巳代露出游刃有余的表情,笑得讽刺。

  「还是说,你打算采取自爆行动,不惜把自己的女儿也一起拖下水?」

  蓟没有回答。她面朝前方,向身后的女儿说道:

  「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咦?」

  「『阿形之琴』要像我这样用。」

  话一脱口。

  毫无预警地,蓟轻率地将弓弦拉到了最满。

  景介倒抽了一口气。

  「喂,你这死老太婆该不会当真……!」

  无视乱了阵脚的巳代,蓟兀自从弓弦放开指头。

  景介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么一来她自己不是也会受伤吗——这一类的问题也无暇思考。他只是连忙想牢牢捂住耳朵。

  其他人也是一样。唯独木阴野的父母亲例外。

  可是没有人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耳朵。

  被拉到满弦的『阿形之琴』强劲地弹放,如雷的轰声响彻于现场——

  「……咦?」

  没有响起。

  明明有拨动,却没发出声音。

  怎么会没有声音?云时,蓟窜进了满脑子这个疑问而楞住的通夜子怀里。

  那是彷佛企图一口气重创对手的冲撞。临去前,蓟朝通夜子的心窝施以猛烈的肘击。

  通夜子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应声击飞,身体撞破了日本民房的玄关。

  「刚才那是……?」

  巳代连想都没想到自己该攻击或防御。蓟回头一笑。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呜!」

  当着往后退开一步的巳代的面,蓟再一次随手拉起了『阿形之琴』的弦。拉到约三分之一的程度便松开指头。巳代浑身都僵直住了。但——依然没有声音。

  「……是假的?」

  巳代一面大喊,一面连忙向上挥起『物主之杖』。

  但说时迟那时快,蓟早已窜进了巳代的怀里。

  她将『阿形之琴』连弓带弦只手提握,然后将拳头举到了巳代的耳畔。

  食指轻轻地拨动弓弦。

  「不,这可是真的……左脚。咬碎吧,吽形。」

  「……呃!?啊!」

  『阿形之琴』貌似发出了音量小到不足以让景介等人听见的声响。

  啪叽。

  只闻轻脆一声,巳代的左脚踝——脚胚中段以下的部位应声折弯。

  「莫非……」

  枯叶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喃喃说道:

  「弦的振动可以中断?那是如何办到的……」

  「部分是依靠拿捏握力和手指的技术。」

  朝失去平衡的巳代脸部赏以回旋踢、一脚踢得她在地上翻滚的同时,蓟一边回答道: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必须了解藏物。」

  「……了解?」

  「该怎么弹音量才能变大;又该怎么弹才能弹得小声。要怎么弹才能弹出空气传导效率良好的音色;又要怎么弹才能弹出空气传导不易的音色。这把藏物也是有它的脾气的。一旦摸熟了这一点,想要在发出难以听见的音色之后尽量抑制振动消除声音……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话说到一半,解释的对象从枯叶变成了木阴野。

  「骗人,我完全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谁教你那么排斥练习。」

  虽然蓟说得倒简单,但只要思考一下『练习』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也难怪木阴野会敬而远之。即便是景介也能想像那个画面。要熟知如何才能弹出想要的音色,这也就是表示——必须不断重复聆听那个光听就会使自己受皮肉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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