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为了保护她,景介也不认为自己打得过通夜子。只不过——至少单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自己远比木阴野派得上用场。
「你想拿我们怎么办?杀了我们吗?阿通。」
「以为用那名字叫我,我就会动摇吗?」
「我确实是有稍微期待一下下啦。好佩服你喔。」
「做好觉悟了吗?」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已经做好了呢。好佩服你喔。」
「你们不逃的话,我也只好开杀戒了。」
通夜子彻底表露出无情的态度。景介的嘲讽、挖苦、玩笑全然不管用。
「我跟你真的很不投缘耶……从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是啊,我很看不惯你那吊儿郎当的态度。」
「你说得这么直接,教我很难不受伤耶。」
这是实话……
然而……
「可是呢……」
景介绷紧身子,硬是镇住在背脊流窜的——一股名为恐怖的恶寒。
「你知道我的绰号叫黑心眼镜仔吗?而且……平常总是这么叫我的家伙正待在我的背后。既然如此,我也只得坚持这个态度了。」
木阴野在后头轻轻地「咦」了一声。
「我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好了,小折谷通夜子——木阴野是我的朋友,当然枯叶也是……所以我不会逃走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别的了!」
「我警告过你了,不要错估自己掌心的大小。」
「啊啊你是这么跟我警告过呢,我还记得。」
「既然如此,你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我这人就爱讲这种执迷不悟的话了——因为我是黑心眼镜仔嘛。」
景介感觉得出自己跟通夜子之间的紧张感正节节攀升。通夜子正在试图割舍。亦即把雾泽景介身为宫川英好友的事实从心中割舍掉。
没有一丝眷念地——只基于『只能怪他自己不逃走』这种纯粹的理由。
「顺便告诉你,你这个人快让我看不下去了。」
通夜子无视景介,高举左手。缠绕在她左手上头的,是可以引火的藏物『狂恋火车』。从手腕垂下来的一根绳子「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管他那么多。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逃避一个只要有心面对总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只因为有可能会失败,你又害怕失败而忍不住逃避,根本是没志气的胆小鬼。跟你相比,会烦恼迷惘打不定主意的木阴野还比较了不起咧。」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想跟你说的话?呵,那可跟一座山一样多啰。讲个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我可没有那么闲功夫听你长篇大论。」
绳子前端的火焰摇摇晃晃,如蛇般朝景介扬起了脖子。
要攻来了。景介牙一晈,把意识集中在放在背后的菜刀上。
不晓得通夜子有没注意到我的盘算?就算她还没察觉,到时也有可能照样被她轻松躲开。可是,比起担心还没发生的事,现在还是先专心想像顺利成功的画面吧——
「哦,他就是雾泽?真让我意外,是个很有出息的男孩子嘛。」
起居室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
通夜子反射性地跳跃到厨房内侧,也就是景介的斜前方。景介咋舌说不出话来。
「……咦?」景介身后的木阴野则无意识地发出了傻眼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从纸门后方现身了。
「相较之下,你啊,畏畏缩缩成何体统?躲在男生背后,真是丢脸。」
对方留着一头带有微卷的波浪、长度留到胸口的头发。身穿雅致的棉织衫与裙子。至于五官,则长得跟景介认识的某人一模一样。
「阿通,你长大了呢。」
木阴野喃喃开口说:
「妈……?」
「对,我是你的母亲。看不就知道了吗?你该不会近视了吧?」
「……啥?」
景介目瞪口呆地瞧了那名女性。
木阴野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回过头来,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翘课?为母的可不记得有把你教成不良少女了。」
连豪爽不拘小节的语调也跟木阴野十分相像。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她的外表与其说是木阴野的母亲,毋宁说是姐姐感觉还比较说得过去。不管怎么打量,看起来都不到三十岁。
「讨厌啦。被小男生这样一直盯着看,感觉很害羞耶。对孩子的爹会内疚的。」
「啊,我没有啦,那个……」
「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