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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姿势笨拙,雾泽景介还是用力握紧手中木刀的握柄。
然而,和自己对峙的对手却活像个对照组似地,站得四平八稳。
「怎么啦?我不是跟你说过用不着客气吗?」
见木阴野隐隐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景介绷紧了脸。
「谁跟你客气了。」
身体之所以不太听自己的使唤,是连尝了好几次的痛楚所造成的条件反射。话虽如此,继续愣着不动也不是办法。
景介深吸一口气,顿了一眨眼的时间,飞身朝着眼前的对手冲去。
「……喝!」
锁定腹部一直线地突刺。
在变得狭隘的视野内,把焦点对准在一动也不动的木阴野身上。
「你的攻击也太单调了吧。」
景介在讶异地喃喃说道的木阴野眼前猛然停步。
「不要小看我了……!」
剑尖一沉,木刀的轨迹改变为瞄准手臂的向上挥击。被假动作骗到的木阴野来不及抵抗,手臂挨了一刀,痛苦地将五官皱成一团——剧本原先是这样的。
「好天真。」
耳边听见声音的同时,她的身影从景介的视野消失了。
「咦……?」
木刀挥了个空。更正确地说,有一只纤细的手臂扶在景介高高抬起的腋下,像是轻轻一捞使他往后仰起。不仅如此,下盘还吃了一记扫腿。失去重心的景介先是视野九十度旋转,然后整个背部重重地摔在地上。
「……呜!」
蓝天、白云,还有停留在眼角余光的『迷途之家』的茅草屋顶一阵天摇地动。
木阴野的笑容和比出了手枪形状的手指,出现在失足摔倒的景介眼前。她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景介的后脑勺,保护他免受脑震荡之苦。
「砰——」
木阴野发出开枪的声音,用手指比出的手枪开火。她的手从后脑勺抽离,一面俯视着仰躺在地的景介,一面站了起来。
「……那是干嘛啊。」
灰心丧志的景介仰望天空发出了深深的长叹。
「你也太不堪一击啰……型羽,累计几胜几败了?」
坐在外廊的型羽摆动着触不到地面的双脚,以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回答。
「枣姊姊已经三十六胜零败了。」
而且这三十六场比试全都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啊~王八蛋!」
景介就地躺成了大字状。
「啊。我说错了。是景介哥哥零胜三十六败才对。」
「……你就不必刻意换个说法重讲了,黑心肝幼童。」
「哼哼。枣姊姊的手下败将想必也打不赢我啰。」
斜睨景介,身上穿着宽松白衣的年幼少女用鼻子发出嗤笑。
他坦白说快气炸了……却偏偏自己又没有可以令她甘拜下风的本事。
枯叶和巳代的一战已过了两个礼拜。也就是说,景介被掳走已经是两个礼拜前的事。
这阵子景介只要一抓到机会,就会请木阴野带自己练武。
上次两派人马在美术教室打起来的时候,景介在繁荣派面前做出了「我是本家女婿人选」的宣言。当然,这意思并非下定了要和枯叶结婚的决心。只是希望表明自己决定涉入『铃鹿一族』的内乱的意志。
也因此,「自己蒙受池鱼之殃」这种理由已不再适用了。既然景介被繁荣派的人视为追杀对象,再继续当一个任人宰割的人类也不是办法。
基于这样的理由,景介心想自己多少必须学点拳脚功夫,好歹不要成了别人的包袱,现在正由木阴野指导战斗基础。
这两个礼拜身体因为肌肉酸痛和跌打损伤频频发出哀号,所以或多或少应该有收到锻炼的效果吧。老实说,如果是小场面的干架,景介比以前要有白信。问题是——如果会『小场面的干架』就有用的话,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就现阶段而言,成效称不上优异。
在一开始的时候,要向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女生)出手,总令景介有些绑手绑脚,不过那般天真的念头在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就算景介使出全力也摸不到人家的一根手指。
更可怕的是,木阴野在一族里面已经算弱的了。根据枯叶和型羽的说法,一旦战况激烈起来,连木阴野都有可能会成为己方的负担。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真是。」
不仅全身酸痛,还充满了绝望。失去起身气力的景介赖在地上仰望天空。
冬天的寒气令他疲惫火烫的身体通体舒畅。直接躺在这里午睡的话,想必一定很舒服吧。
「还睡什么睡呀,雾泽。下一次要多花点心思喔。」
「还要继续吗?」
「那当然了。今天才刚开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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