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地板上翻滚弹跳。
巳代将暴涨到了极限的杀意的矛头转向这里。她把目标切替成了景介。
“你休想动……”
即便如此——
“枯叶姊姊和景介哥哥的任何一根指头!”
景介依然深信着——型羽。
“啊啊啊啊啊!”
爬起身的型羽发出吐血般的嘶吼。
鞭子与肉、肉与铁、铁与鞭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又再一次于美术教室回响缭绕。
景介斜睨一眼后咬住嘴唇心一横。
“……枯叶!”
总算赶到了瑟缩成一团拚命颤抖的少女面前。
2
“景……景、介……”
嘴唇直打哆嗦模样柔弱的枯叶看起来身子是那么的娇小。
灰原本来就蛮矮的嘛,景介冷不防想起这件理所当然的事。当她坐在椅子上时就像一个摆饰品,每次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教室的模样,景介往往会感到有些内疚。
“对不、起。奴……家……”
“枯叶。”
景介蹲下身子。
和枯叶四目相对,只见她的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奴家只是想、为父亲大人……报仇……”
先前那股血液仿佛也会为之冻结破碎的憎恨已荡然无存。
“这是何故?为何奴家……会……”
眼前只是一个样子软弱又狼狈不堪,被彻底击垮的少女。
“枯叶,你听我说。”
景介开始回想。
奴家是很软弱的。昨天晚上枯叶曾这么自嘲道。
当时自己根本不懂这话的意思。心里还很错愕,你明明就很强啊。
可是现在景介能懂。
枯叶所怀有的——枯叶她个人的软弱之处。
同时也体悟到一个事实。
——我跟枯叶是一样的。
软弱之处。那大概就是……
“我啊……白天的时候差点杀了秋津。”
屈服。
屈服于愤怒。屈服于憎恨。屈服于恐惧。放纵自己被混浊的欲望驾驭行动。
枯叶屈服在感情和冲动之下,以至于无法控制憎恨。强烈的憎恨是如此离奇难以捉摸。不仅无法自律,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也很软弱。就跟你一样呢。”
“景……介?”
景介把手轻放在枯叶的头顶。
然后定睛注视那副娇小的躯体。
现在的枯叶。
还有坐在位子上一个人孤伶伶的灰原。
尽管酷似,用的又是同一副身体,给人的印象却截然不同。
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脸长得不一样。因为那家伙的——
“那家伙……巳代用的是以前欺负灰原的人的身体。”
“……咦?”
“大概是你心里的灰原想起了自己被欺负的记忆吧。”
“不、不是……这样的。”
“啊啊。没错。灰原她……个性很坚强。才不会害怕那种人呢。”
尽管口头上这么说,景介在心中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灰原她一定很害怕吧。
假如灰原的身体还留有当时的记忆,而且还晓得正在和过去欺负自己的人交手的话,即使产生强烈的恐惧也不奇怪吧。
可是——
灰原她一定跟枯叶不一样——绝不屈服于自己的软弱。
和枯叶不同,她应该从来不会去怀恨对方吧。复仇这种念头更是压根儿都没想过才对。因为她从来没有屈服过那种没有意义又肮脏的欲望,一路忍了下来。
十天前没有奏效的‘伽罗婆的魔眼’为什么如今却困住了枯叶?
那是因为枯叶的心和灰原的心比起来软弱多了。灰原可以忍耐得住的恐怖,枯叶却承受不了。所以才会绑手绑脚。所以才会输给了巳代。
“……枯叶。”
景介从头上拿开手,看着枯叶的眼睛。
“你说过,吉乃配当你的身体对吧。”
他以严肃的口气询问。
“那我问你……你自己又如何呢?”
“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