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介,唯有一点奴家希望你能明白。棺奈绝非如你口中所言的丫环或道具。她不但是在家父家母与胞姊惨遭杀害的那天——帮助受伤的奴家脱困的救命恩人,同时是奴家眼下唯一的……家人。”
景介说不出话来。
在思考信与不信的问题前,已经先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枯叶的眼神与声音是如此的率直与澄澈。如果说——她能露出这样的眼神来说谎的话,那只能说这家伙肯定是当代罕见的诈欺师。
“看来是咱们一族的家丑给你添麻烦了。伤势还好吧?”
“还、还好。”
“太好了。”景介反射性地点头后,枯叶如此笑说。以一脸仿佛打从心底感到安心的表情。
“那么……步摘。”
枯叶重新面对日崎。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的脸色一沉。
枯叶散发出的气息和先前一整个大逆转,说是苛刻也不为过。
“奴家本来也不愿相信……结果是真的吗?”
“什……么?我不懂……”
相较下日崎的模样明显地十分狼狈。
“我……只是……和阿景吵了起来而已……”
枯叶打断不成理由的狡辩开始追究。
“说!奴家藏身在此的那天。奴家在建筑物里贴了好几张签条,上头以人类看不懂的文字记述了奴家的窝身之处。发现签条的人是枣,她在读完后似乎便随即撕下了。毕竟情报不能走漏让繁荣派的人知道啊。”
讲到此,枯叶莞尔一笑说:“此举真是鸡婆。”
“后来……枣明明有透过啥简讯的东西通知你这个消息。然而你在做什么?”
“我……在……”
“‘没有注意到通知,真的很抱歉。’你当初是这么说的对吧。但事实果真是如此吗?若是真的,为何那天……在美术教室欺负吉乃的暴行你会没有参加?”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景介忍不住提出疑问。枯叶回答:
“先前你们的对话奴家都拜听了。看来平时欺负吉乃的那帮人里你也有一份。问题是,那晚就藏身在现场的咱们完全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你早知道奴家躲在那里了吧?所以才没加入她们。”
日崎惊也似地身子抖了一下。是被枯叶说中了吗?
“而且,那天你怎么会跑去上学?村子适逢火灾,包括奴家在内,本家所有人全都行踪不明。不只繁荣派那帮人,支持本家的同伴无一不向学校请假到处寻找咱们的下落,唯有你例外;以及离开村子生活、对该如何处理一族突发事故态度显得举棋不定的……枣而已。”
的确,周末星期五那天,日崎看起来跟平时没啥两样。
现在想想真的不太对劲。村子都被人家烧掉了,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来上学。而且就算班上有人提起火灾,印象中她也是面不改色。
“枣在黄昏得知奴家的藏身之处后联络了你,为的就是让这条消息传开。你却迟迟没有回音,于是她便动身前来解救奴家。只是当她赶到时,奴家才刚行完丧服,景介也昏倒了哪。”
枯叶调侃似地望向景介笑了出来,但表情和气息随即又散发出凌厉的锐气。
“其实啊,步摘……今天会只让你一个人去学校,是型羽的建议。”
“型羽……她?”
这名字景介不曾听过,大概是一族的人吧?
“她说,假如步摘是叛徒,有可能会趁这机会和繁荣派的人联络。不过奴家可是持反对意见的喔?因为奴家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
“喂,那木阴野呢?”
“抱歉啊,景介。枣在奴家的命令下负责监视你和步摘。姑且不论步摘,奴家担心你会受到繁荣派那帮人的连累,只得出此下策。”
景介完全没发觉自己被人监视。有可能是利用那个叫啥藏物的奇妙道具吧。
“总之……结局完全出乎奴家的预期,变成了现在这样。”
轻声嘟嚷后,枯叶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情报和枯叶的轻声感叹成反比例,在景介的脑海中泛滥成灾。
景介无法将状况有条理地吸收整理。简而言之,这是怎么一回事?
灰原死亡的那天,日崎并不在现场。
原因在于她背叛了枯叶和本家。所以这意思是表示,当时她光为了不要让自己的背叛曝光就棘手得应付不过来了,才无暇参加欺负同班同学的游戏吗?
若日崎真是如此,那么也间接证明木阴野跟灰原被欺负的事无关。枯叶自然也是一样——一切都是景介钻牛角尖所产生的误会。
不过,杀害了尾上的凶手可以肯定就是日崎。此外,灰原长期持续性地遭人欺负,日崎有参与这也全都是事实。
“这是为什么,步摘。”
枯叶平心静气地向日崎问道。
“你不是喜欢人类吗?那怎么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