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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介还是一如在谴责她似地继续嘶吼。
两人停顿了一会儿。
日崎仍然头也不抬,以极其微弱的声音缓缓地喃喃说道:
“……假设真的有关,阿景你……打算怎么办?要杀了我们……吗?”
“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景介嗤之以鼻说道。他没有余力去顾虑对方的感受。
“只要能证明你们是怪物……我就心满意足了。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人类。如果只是因为朋友和姊姊被杀就要以牙还牙,那就跟怪物没啥两样了。”
自己也明白得很,这种义正词严的说词只不过是自我防卫和欺瞒罢了。
其实我根本无法原谅,也很想杀了对方。
但我办不到。因为我没有那个力量和勇气。
啊啊,对了——既然这样我索性发挥黑心的本性,竭尽所能地讽刺和挖苦吧。
“阿景……为什么?”
“或许你没有不对。毕竟你说过你还没行丧服嘛……但是你们一族杀死人类来繁衍的事实还是没有改变,对人类来说你们就是怪物!所以灰原会失去尾上,我会失去姊姊和灰原……都是你们的错!”
短暂的沉默。
“……是吗?”
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日崎。
“果然阿景也不例外。”
仿佛泪水即将溃堤般的同学的脸。
这令景介产生了罪恶感。胸口隐隐作痛。
“连你也说我是怪物。可是我……很喜欢人类的喔?而且我也结交了很多很多的朋友。这样……还是不行吗?”
“那关我屁事啊!”
在同情与愤怒的纠葛下,景介自暴自弃地咆哮。
“我也一样把你当朋友,很喜欢你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我而言,很重要的那些人可能因为你们的关系全死了!所以……所以我只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姊姊和尾上她们到底怎么了……如果不知道答案,我会……”
啊啊——没错。就是这样。
可以的话,景介也很想要信任她们。
总是少根筋又傻呼呼、但是个性温柔的日崎。为人豪爽可以像哥儿们一样称兄道弟的木阴野,还有以灰原为荣的枯叶。
她们都不是什么坏蛋,景介一点都不希望她们背叛自己对她们的印象。
“我恨自己生下来就是这副身体。”
日崎颤抖着声音说道。
“就算和大家在学校聊天还是一起出去玩,我的心里总是会有疙瘩。一想到我这个人有说不出口的秘密、没有人认识真正的我,我就觉得我好像没半个朋友。所以……所以啊,我拿出勇气告白过了喔?”
日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一如在跟景介以外的第三者说话似的。
“我以为这个人可以信任,所以就告白了。向对方坦承我不是人类,也拿出了证据。可是结果还是失败了。我吓坏了对方,还被说是怪物……”
“喂……等一下。”
景介听到这里,这才发现状况不对劲。
——拿出勇气告白过?
景介刚才确实是对日崎表现出拒绝的态度没错。问题是,景介并非从她本人口中得知她是一族的,而是看了木阴野的名单以后才晓得。再说,也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那……她是跟谁告白过?
日崎一边喃喃地罗织话语,一边在书包里面摸索东西。
“我喜欢人类喔。”
她抬起头,朝景介看来。
那个眼神和平时的日崎有所不同。
“可是也最讨厌了。我最讨厌人类了。我为了受到大家喜爱一直费尽心思努力,还硬要自己故作开朗想逗大家开心……可是一知道我与众不同,就立刻翻脸不认人。钦,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偏偏那种……个性阴沉又内向,也从不试着努力跟别人打交道的女生有比较重要吗?因为她也是人类?不可原谅。这是不可原谅的对吧?”
“……日崎,难不成……”
她从书包中拿出的,是一个棒状的物体。
原先以扣夹为中心折叠起来的东西被打了开来。那是一把浊黑色的金属制扇子。
“难道你……”
“我们是国中时在补习班认识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好朋友,然后我也喜欢上她了。她跟只是做表面工夫的我不一样,是真的个性开朗活泼,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会很愉快。阿景你应该也对她不陌生吧?因为‘阿景’这个称呼,原本是她在使用的。”
当初景介升上高中第一次被日崎这么称呼时,确实是有一种既视感。可是从以前就不乏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骗人。这不可能是真的。
原来那个人一直近在自己的眼前,这怎么可能——
打开扇子的日崎带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