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喔,雾泽。”
顿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
“有关早上灰原同学的事……”
“啊,你已经去询问过她的意愿啦?”
“不,你误会了,不是出去玩的事。啊——这该怎么说才好呢?”
木阴野虽然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好似犹豫不决般,不过景介明白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优柔寡断、烦恼事情的个性。“唉——好吧。”她轻轻搔了下脸颊点点头。
“那个,你知道我是高中以后……才搬过来的吧。”
“是啊,我知道。”
他记得木阴野来自外地的国中,会来到这里好像是配合父母的调职。
“不过我也是很努力在结交朋友喔。”
“……是啊。”景介听得出来她想表达的意思。
这间高中包括景介在内,和灰原同一所国中毕业的学生为数不少。所以说,灰原绝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处在一个完全孤立的环境,也没有外力强迫她必须孤单一人不可。
相对地,木阴野她——则是以外地人的身份,来到了这块隐约还留着一股排他风潮的半调子乡下地方入学就读。如今木阴野在班上的人气却和灰原成了强烈的对比。
“人际关系跟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个性也是有关啦。”
景介觉得木阴野想说的意思大概是“如果灰原让自己学得更社交化一点不就好了”,所以轻轻耸了一下肩膀这么表示。没想到木阴野的回答显得更为含糊不清。
“啊,不是……抱歉,我想说的也不是那个。”
“不然到底是什么?我被你想说的重点搞迷糊了。”
“我丑话先说在前,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点刺耳。”
木阴野长叹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我看她有点不耐烦是真的。我觉得朋友自己想办法交不就好了吗?可是……该怎么说呢,我没有资格跟灰原同学讲这种话。”
“为什么?”
“我打个比方。假设眼前有一个问题存在,而且现在必须去处理它好了。可是那个人却找一堆有的没的理由企图逃避面对那个问题……不对,不是‘现在必须去处理’,而是‘一直以来早就该处理了’才对。”
“……木阴野?”
“我始终以为自己有在面对处理,可是我大概只是在逃避而已。因为这样比较轻松,可以不用为麻烦的问题烦恼。”
“是类似恋爱之类的烦恼吗?”
其实景介完全听不懂木阴野在说什么。感觉得出来她是故意不想明讲,无奈内容实在太过抽象,导致景介抓不到话中的头绪。
“啊——总之,重点就是,就逃避眼前问题这一层面来说,我跟灰原同学没有两样。所以我没资格批评她有什么不对,而且到头来这只是在厌恶我自己罢了。不好意思,跟你讲了莫名其妙的话。”
“是啊,真的很头痛。跟我讲这些我也没办法做任何回应。”
景介开玩笑地耸耸肩,露出了微笑。
看来木阴野确实身怀烦恼没错,但从口吻来判断,她又避讳人家深入追究;而且以她这个人的个性,问了八成也不会说吧。就算顺利问出个所以然好了,景介也不晓得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此外,景介对于木阴野的自白也抱有一种类似同理心的感觉。是因为这不是他人的事呢,还是自己真的也能理解呢?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方便多问吧。
“把自己的问题投射到那个女孩身上然后满腹牢骚怎么行呢……唉。”
木阴野别过头去不看景介,语带自嘲地喃喃自语。
对——就是这样没错。
木阴野大概是把自己的问题投射到灰原身上了吧。一如景介把自己的境遇和灰原的境遇重叠在一起。但两者绝对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像归像,终究还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不管他为灰原做再多,自己的问题也绝不会因此获得解决。
“看来……真的是我太鸡婆多事了吧。”
景介就像被木阴野传染一样唉声叹气道。
“没那回事啦,依你的情况……”
可是木阴野的回答却澄澈得一如彻底扫除了迷惘似的。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对了,因为你不像我之前一样一直满腹牢骚。”
你现在也跟满腹牢骚没两样啊——这句话景介没敢说出口。
“放心,我会从旁协助你的。刚才我虽说看得不耐烦,但是我并不讨厌灰原同学这个人,反而觉得我应该可以跟她当个好朋友说……啊啊,换个念头一这么想就感觉很不可思议呢。人类真的很有意思耶,在很多方面。”木阴野呵呵地笑说。
“现在是怎样啊?”
最好都自己一个人妄下结论啦。
在内心不平地抱怨的同时,景介发出一声闷哼转过身。
“我都忘了我原本要去上厕所呢……都怪你没事露出无精打采的表情眺望窗外啦。要是我上课迟到都是你害的。”
“哎呀,那还不快点去。只剩不到两分钟啰,雾泽少尉。”
“早上的时候我还是上尉吧……干么没事帮我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