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你们都是女生,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这句话给吞了回去,心想或许事情也未必如此。
灰原总是自己一个人。既然如此,问题就跟性别无关了。搞不好反倒正因为彼此都是女生的缘故,所以才不了解她也说不定。
“你去找她聊聊不就知道了吗?又不是灰原不想理你。”
“嗯~~我是有坐过她的旁边啦。可是总觉得有点不知该怎么跟她认识耶。而且……依纱有时好心找她说话,她也没啥反应的说。连依纱都不理了,她更不会理我啦。”
日崎有些落寞地笑了出来。
“我也想跟她打好关系……再说学期都快结束了。”
秋津如此替日崎的说词做补充。
“在我们班有跟那女生聊的,就只有雾泽你喔。”
木阴野的话令景介抬起了头。
“……我?”
坦白说,景介对于班上的同学跟灰原生疏到那种地步很吃惊。
自己跟灰原吉乃也是好几天才有一次对话的机会,次数上却算是频繁的了。
“是这样……啊。”
听到这件事,景介不知怎的有种厌恶的感觉。
这股厌恶针对的并非是不肯和灰原对话的同学,也不是不善沟通的灰原,而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事实的自己。
国中时候的她,也没有一个人孤单到这么夸张的程度。
当时的她就跟现在一样极端沉默寡言。虽然因为内向的个性导致在校内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至少还是处在一个跟孤独无缘的状况。
灰原还是有朋友的。
名字就叫做尾上梨梨子。
她跟灰原向来形影不离,和灰原相反,是个生性活泼的少女。两人好像就是因为个性截然不同,所以才合得来的样子。如果不是和尾上同班,景介也不会注意到灰原,恐怕连长相和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可是,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那个身为灰原朋友的少女——突然失踪了。
学校因此人心惶惶,关于她的失踪亦众说纷纭。
最后这件事被当成离家出走处理。她的家人现在应该还没放弃寻找她吧。
那个时候的事,景介记得十分清楚。
理由并不单只是因为自己跟尾上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失踪。这跟景介的姊姊一样。
自从尾上失踪以来,景介就对灰原吉乃保持着复杂的亲近感。
当然,事发当时景介的心情并不是这样。因为这起事件距离姊姊失踪不过短短四年的时间,而且是发生在家里开始弥漫“或许姊姊再也回不来了”的这种气氛之前,加上景介本身也受到不小的冲击,所以没有余力关心灰原的事。
然而随着时间经过,景介开始慢慢在意灰原更胜过自己。
灰原一整个意志消沉再也没跟人开口说话的身影,跟姊姊消失不见时的自己重叠在一起了。如果对灰原置之不理,就等同弃过去的自己不顾一样,让他感觉浑身不对劲——在这种念头的促使下,景介开始偶尔会找灰原说话。
只不过,景介从未跟她谈起尾上的事。
他不是不谈,而是无法谈。
如果不是闹失踪而是碰上意外死亡之类的话,彼此或许还可以互舔伤口取暖吧!甚至可以当成一段回忆来聊。在这个层面的意思下,死别的结果可能还比失踪好。
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不知道那个人最后是不是死了;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消失不见;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人在何方正在做什么。
此外,就连被遗留下来的人该如何是好——也一样没有头绪。
该放弃是好?该悲伤是好?该四处寻人是好?还是该怀着希望是好?
一切的一切都没办法明确地做出个划分,也因此被遗留下来的人无法共有情感。
景介自己家里的现状正是如此。始终怀抱希望相信姊姊还活着的父亲,和主张已经可以死心放弃的母亲,由于想法的抵触导致关系变得紧绷,景介本人对于父母的态度也拘谨了起来。尽管现在父母表面上看起来已和好如初,姊姊的话题至今依然是触碰不得的禁忌。
就连自家人都如此了,景介还有什么办法跟灰原表示什么?
“喂,黑心眼镜仔。”就在景介沉思这些事情的时候……
荒木一脸感到诧异似的表情直盯着景介。
“呜哇!干么啦,你这个阿呆,脸贴太近了!”
“你才是阿呆啦!不要突然沉默不语好不好。”
“好啦,抱歉。”景介叹了口气搔搔头。
一蒙头思考就会忽略四周情况是他的老毛病了。下次要留心点。
但,如果说日崎、其他女生们都是这么看待灰原的话——或许稍微改变一下她们的看法比较妥当。当然了,这些事是没办法直接跟灰原本人反应的。
不过——
“……呐,秋津。”
“嗯?什么事?”
秋津依纱子是这个班上女生的灵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