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次事件之后,感觉落败的番长就避开人群往北方前进。为什么选择北方,是因为伤心人去南方很不搭调。伤心人果然还是适合北国。
于是他就这样来到了本州的死胡同……
“我怎么也想不通,权田原凛子来到体育馆时,我命令大家撵她出去,但是却没有半个人照做。我在那瞬间就已经败给她了,之后的互殴只是徒具形式。可是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以跌下宝座为耻,一味地逃避。”
番长避开人群,跟村落保持距离,然后进入山中。晚秋的山上寒冷严酷,尽管如此,还是坚强地过着狩猎采集的生活。据说某天番长被冬眠前暴躁的熊袭击了。
‘熊——!’
‘呜喔喔喔喔!’
经过一阵激烈攻防,最后番长擅长的右直拳命中熊的眉心,将之击退了。
“……你把熊、打倒了吗?”
“那没什么了不起。凡是有志于空手道或拳击的人,一定有过类似经验。”
“……最好是啦……”
“我本来已对拳击绝望,只因为那间拳馆不肯接纳我……但是在紧要关头救了我一命的,就是拳击。拳击从一开始就不曾背叛我……”
但挨了熊爪的番长也当场倒下了。我就要这么死了吗……据说当番长脑中浮现这个念头时,偶然经过的猎人救了他。番长被搬进山上小屋,接受治疗。
起初番长无法坦率接受猎人的好意。
‘为什么要救我这种活该横死路边的人……明明可以像个猎人般把我煮成火锅吃掉……’
‘这想法也太天才了。’
尽管被番长的乖戾倔强弄得目瞪口呆,但猎人人叔是个木讷和善的人。
他帮番长包扎伤口,猎人的女儿更在番长高烧不退时细心看护,在这段期间,番长重拾了〈温柔〉。接着,番长静静地,但热情地,花了将近一百张稿纸的篇幅描述猎人的女儿有多么温柔,又是多么美丽——但一朗不自觉地听过就算了,因此没什么印象。
“那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暴力待人只会换来暴力,但是温柔会换来温柔。我想要报答猎人父女,可是,我什么也不会,手里也什么都不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时候我终于明白权田原凛子想要做什么。只要人与人更加友爱,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
一朗觉得那太过理想论。他之所以无法点头同意,是因为自己的人生并不顺遂的关系吗?
但是,番长对沉默的一朗继续说了。
就在番长烦恼该如何报恩时,猎人发现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拳击手套,然后为番长介绍了津轻唯一的拳馆。
现在番长就在那家拳馆叨扰。
在摆脱所有束缚的极寒之地,在陌生人群围绕之下,番长决心东山再起。他要从头来过,独当一面,最后成为世界冠军……成为能够报答猎人父女与拳馆的〈人类〉……
番长下定决心,不要当一只只会打架的猴子,要当一个能够与他人互相友爱、独立自主的人。
“刚好下星期就是职业选手考试,在这种时候与你重逢或许是缘分吧,我想我一定会过关的。就算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打死人的触感,颜面骨骼陷没的讨厌触感……我做了好几次恶梦。但是,现在的我挥出的拳头跟那时候不一样,我可以确信,现在我的拳头不是暴力,所以……我会变回人类的。”
番长的表情有如拨云见日,一朗感到炫目地眯起眼睛凝视他。真要说起来,一朗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多话。他明明是四天王之中番长最亲信的人……
“……后来学园改变了吗?”
一朗发不出声音,他以点头代替回答。
“是吗,那一定是好的变化吧。”
番长笑了。笑容格外透明、沉稳。
以哆啦A梦形容就是‘好胖虎’级的变化:
……假使番长在自己身边时曾浮现这样的笑容,自己一定无法离开他吧。(吐槽:yoooooooooo)
然后——
“你改变了吗?”
——番长这么问。
……三年级的他,即将毕业。
就在一朗词穷时,从他背后的山脚下传来引擎声。
“喂,那不是游览车的声音吗?你要被留下了!”
慌张的番长推了他一把。这份温柔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一朗没有明确答覆,就这么赶回游览车。